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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楼  发表于: 2023-04-23 00:27

[玄幻]水浒枭雄(全本)-25-27

  
第九十九章 轻夺萧关

扬回营睡了不多时,营中便响起了起床号角。

张扬刚刚换了一身衣服,种师中和刘镇便已在帐外求见。

二人都是西北宿将,此时都已须发全白的老将军,不过身体健朗如昔,攻城斩将也不落人后,而且比之年轻小将,更多了几分老辣。即使西夏精兵对阵,也无人敢轻视这些宿将,更何况他们更依仗的是计谋。

两位老将进帐,与皇帝见过礼。

种师中瞥到一旁张扬换下的血衣,不由疑道:“莫不是昨晚皇上进关了?”

张扬耸了耸肩膀,无奈的笑道:“恩,夜间难眠,索性便去关内走了一遭,顺手杀了几个敌酋,又放了一把火。”

两位老将见皇帝轻描淡写的样子,心中的敬畏更甚。二人在西北多年,萧关的情况自然也知道,即使不能说飞鸟难渡,但也不是人能轻易攀上的。没想到皇上居然轻松走了一遭,万人驻守的萧关便仿佛无人之境一般。还闹出了倘大动静,十里外都能看到关内火头,关内更是闹腾了一夜,想来还在捉刺客呢。

大军三更生火,四更造饭,五更便拔营向萧关而来。

到的关外两里,大军才扎下阵脚。

张扬也勒马打量着自己昨晚肆虐了一夜的地方,只见关北群山莽莽,也不知是被西夏放火烧过,还是原本便是寸草不生,裸露着山头和沟壑,正是那种黄土地的本色。山头像祭祀典礼上地馒头。顶部圆圆的,重叠地排列着。山头下却悬崖壁立,把大地切割成条条块块。萧关正是建立在两峰之间的谷地,高耸的城池正卡在关中和西夏的交通要道上。

西夏士兵也已严阵以待,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列着弓箭手。

但若近前一观,便可发现城头上的西夏中层将官稀稀落落没几人,部落头领更是只有一个压阵。墙头上的士卒也是无精打采,士气低落。显然昨晚地袭击使得西夏兵已然没了战意。

猎猎西风吹过。身后地大旗便“哗哗”响个不停。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地大战。

贫瘠、荒凉、雄奇、坦露的大地在动荡着,眼看血雨腥风的大战即将来临。

不多时,天朝大军便摆开阵势,整齐的队伍,雪亮的刀枪,一股肃杀之气顿时冲天而起。

张扬打马在阵前巡视了一周,满意的点点头。沉声喝道:“谁敢打头阵?”

刘镇在汴京城下降顺天朝,之后一路奔袭回西北,西夏大军却已回国争位,可说归顺天朝后寸功未立。好不容易有此一战,又是皇帝亲自坐镇,自然要表表忠心,也展现一下自己麾下兵马战力。

张扬话音未落,便抢道:“末将甘做先锋。”

种家却是天朝大军兵临城下才降顺的天朝。之后虽然皇帝封官进爵。看似深得新皇信任,但毕竟不是梁山嫡系,种家还是小心翼翼。

而且萧关此时无疑也是一个软柿子。种师中也马上表态,道:“末将愿打头阵。”

张扬看了眼二人,笑道:“种老将军兵马前番大战察哥军,以三万人马坚守渭州,让察哥十万大军寸步难进,朕已知晓你麾下战力了。此次便让刘将军打头阵吧,朕也看看名动天下地泾原兵。”

刘镇听得拔得头筹,不由大喜,坚定的道:“圣上放心,末将一定率部一鼓作气拿下萧关。不拿下萧关,决不退兵。”

种师中闻言,也不由嫉妒的看了看刘镇。

其实二人也都知道,重兵防守的雄关内,被人潜入大肆刺杀,西夏士兵必然士气低落。而且以皇上的手段,城内不定还有没有指挥存在了呢。即使有人侥幸躲过一难,能够组织起西夏兵马抵抗,有新装备的火炮攻击,西夏兵也无法在城头上进行有效的防守。这许多优势下,如果还夺不下萧关,那便是真的无能了※以刘镇也才敢立下军令状。

张扬闻言,笑道:“朕相信你部战必胜,攻必克。刘老将军全权指挥吧,朕和种将军观阵。”

刘镇敬了个礼,踢马走到自己军前,喝道:“吴玠,你部打头阵,击鼓进,鸣金退。火炮部,鸣金攻打萧关。”

吴玠勇武善骑射,以良家子入伍从军,从小兵做起,在与西夏地战争中累功升为权队将,在征讨方腊之时,又升做权正将。刘镇归顺天朝后,改

,吴玠便做了千夫长,甚得刘镇器重。

“咚咚咚”

一阵雄浑地战鼓声刚刚响起,这位另一个时空的抗金名将便首先扛起一个云梯,身先士卒的向萧关冲去。

“杀啊。”

虽只千人,但震天地呐喊却让人无法相信那是一只千人队,冲锋间队列整齐,显然是只操练精熟的精兵。

关上压阵的部落首领却是个酒色之徒,昨晚却在城内青楼流连,才侥幸逃过一难,半夜被军营动静惊醒。回的军营发现部落首领已只墅一人,也不由吓得亡魂直冒,只是畏于军法,才未敢带军逃跑。勉强收拢了军营兵马,便连夜让人去禀告晋王察哥。

没想到援兵未来,城下天朝大军已然来攻。

从未指挥过战事的废物,看到关下汉军冲来,便呼喝着让西夏军马起身拉弓。

瞅着汉军即将进入射程,正要令人放箭之时,汉军背后却已然响起鸣金声,刚刚还下山猛虎一般的汉军便又潮水一般退去。

“莫不是来了援兵,那自己要不要率兵出击,前后夹攻,打汉军一个落花流水呢?”

废物正做着美梦之时,却见汉军后阵飞起几十个黑点。

“火炮,快闪开。”

一个在渭州城下见识过火炮之威的老兵,看到空中呼啸而来的铁炮,马上呼喊道。

火炮之威早已被西夏兵传的神乎其神,听得是火炮,城头上前一刻还张弓搭箭列队的西夏士兵马上做鸟兽散。

废物也顾不得守城了,拔腿就往城下跑去。

不管西夏士兵如何祈祷,火炮并没减慢速度,数十发火炮大半都落在了城头上,夹杂了铁片的火炮顿时给西夏兵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被火炮直接命中的西夏兵多半直接粉身碎骨,残肢碎肉飞得到处都是。

废物这次却没那么命好了,刚刚逃到甬道口,正要下城之时。一发火炮已在头上炸响,“轰”一声,上半身便化为乌有。

唯一的废物指挥阵亡,瞬间加剧了西夏军的崩溃,城头上的士兵纷纷往城内逃去。

刘镇原本打算反复冲杀几次,调动西夏兵上城防守,然后以火炮攻击,尽量给予西夏兵马最大的杀伤和威慑,以利夺取城头,没想到居然只一轮,西夏士兵便放弃了城头。

刘镇一时间也犹疑起来,西夏兵不会在城墙后面伏了弓箭手吧。如果真的是那样,前锋如果冒然冲上城头,恐怕会全军覆没。最好是令火炮手对城内再进行一轮打击,可隔着一道城墙,却不知道西夏兵伏在哪里。

“难道萧关就这样夺回来了?”

吴玠看着城上落荒而逃的西夏士兵,也是目瞪口呆。

战场上便出现一个尴尬的瞬间,西夏士兵占着雄关却落荒而逃,天朝士兵却在关下看着。

张扬也知道刘镇顾虑什么,吹铁哨,招下巨鹰,便腾空而起。

飞到萧关之上,张扬惊愕的发现西夏兵已然一窝蜂的冲向城中,甚至有几十马军已然冲到通往西夏的城门下了。

张扬又在城外绕了一周,并没发现伏兵,这才驱鹰落在城头。

刘镇见状,便也击鼓令吴玠上城。

很快,吴玠率领的先头部队便通过一架架云梯登上墙头。

吴玠第一个攀上城头,敬畏的看了眼天神一般屹立在城头上的皇帝,敬礼道:“千夫长吴玠向皇帝见礼。”

张扬对这个另一时空的抗金名将还是有印象的,吴家兄弟俩人,吴玠、吴璘都是智勇皆备的良将,虽然不在“中兴四将”之列,但所立功劳却不在四人之下。

张扬还了个礼,笑道:“晋卿(吴玠字)还是这般勇猛啊,打开城门,追击西夏溃兵吧。”

吴玠没想到皇帝居然知道自己的字,虽然疑惑,却也不敢多问,腰杆一挺,道:“是。”

城门一开,天朝大军便像潮水一样从四方涌向城池。

两州马军也直接追向北门,由于西夏大部都在守城,之后逃跑的仓促,大部都没战马代步,因此很快便被马军赶上,缴了械。如果他们知道党项族已被贬为奴族,或许便不会那般轻易的弃械了。 ,.,,,

第一百章 弃城野战

同汴京的日暖花开,西北的寒冬总是冷而长。一场却更冷起来。西北风又大,一蓬接一蓬的雪沙,满空飞舞着,打在屋顶上,沙沙乱响。风中不时发出一种凄厉的哨声,听去刺耳。

嵬名安康意外的得了皇帝大位,国中掌握实权的又都是交好之人,满心以为以后便可一呼百诺。没想到没几日,那天朝便挥兵攻了过来,其势还颇有些锐不可当。

自己要成了亡国之君,那死了都无颜面对先祖了。

嵬名安康看着走来走去的哥哥,终于忍不住问道:“王兄,你看该怎么办啊?是不是马上传令察哥、仁忠和萧合达按原计划退兵,以免他们被各个击破。”

嵬名安康当初登基之时,国内几大巨头便已商议好。一旦天朝进攻,各军便坚壁清野,嵬名察哥引兵退至鸣沙川,嵬名仁忠引兵退至灵州,萧合达引兵退至夏州,诱敌深入,再以轻骑袭扰其后,等天兵粮草不继后退时,各军再衔尾追击。这个计策前朝已用过几次,次次都能反败为胜。因此各大巨头对此计也是极具信心。

不过嵬名安惠此时对原本商定好的计策却产生了怀疑,没想到一日内,盖朱城、萧关、银州、弥陀洞便全部陷落。灭,除了火炮厉害之外,盖朱城和萧关却是将官先被人刺杀一空。如果按原计划执行,退到腹地。万一再失守,天兵便可兵逼京城了。但若让他们坚守各城,却又有被各个击破的可能,而且这个命令察哥三人还不一定执行。察哥和仁忠都是迫于无奈才奉自己弟弟为主,若让他们硬抗天朝军队,恐怕他们不会奉旨。

嵬名安惠考虑再三,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皱眉道:“兹事体大。皇上不如请太后来此商量一下吧。”

嵬名安康继位。也并不是那么名正言顺。平日对崇宗二字都有些敏感,听得哥哥让请崇宗地皇后,不由皱眉道:“太后只是一妇道人家,请她有何必要,你我商量便行了吧。”

嵬名安惠摇头道:“不要小视了太后,你继位之事还是她先想出来的,而且是在察哥和仁忠军都无法坚持之时。时机把握之准。不得不让人佩服。而且萧合达是辽国旧臣,或许还得加上一封她的书信,萧合达才会执行你的旨意。”

嵬名安康也早知自己继位之意,是先由太后提出得,只是不愿提起此事。毕竟由一个女人得位,听来多少有些窝囊。

不过嵬名安惠的话他也无法反驳,只好挥手让一边贴身太监去传太后。

嵬名安康继位后,耶律南仙便独居一宫。并不过问朝事。因此好一阵子。耶律南仙才来到御书房。

看到太后到来,嵬名安惠便上前躬身,道:“太后安康。”

嵬名安康看了眼风华正茂的太后。也不得不躬身问礼。

耶律南仙似乎并不想在这议事之地多呆,闻言笑道:“皇上和梁国正献王不用多礼了,不知你们请哀家来,有何事啊?”

嵬名安惠躬身道:“今日天朝大军兵分四路开始侵犯我国,只一日,盖朱城、萧关、银州、弥陀洞还有几处邻近寨堡便陷落。天朝来势汹汹,一个不好我国便有覆国危险,因此臣才斗胆请太后来此议事。”

耶律南仙闻言,也是芳容一变,心思电转,皱眉道:“没想到皇上才登基,天朝便大军来犯。若抵抗不力,真有灭国之险。不过新皇智勇皆备,又有梁国正献王这等老成谋国之人辅佐,定能化险为夷,击退天朝大军。哀家虽有心出力,奈何手无缚鸡之力,胸中又无韬略,恐怕只会误事。皇上和梁国正献王商议便是。”

嵬名安惠没想到耶律南仙居然推脱不想出力,连忙下跪道:“太后谦逊了,太后足智多谋,国家能一统,也都赖太后智谋。此时正是生死存亡之机,还望太后能再施妙计,力挽狂澜。”

耶律南仙见状,赶忙道:“梁国正献王快请起来,不是哀家不愿出力,只是哀家也不通兵事,你请哀家出主意却是难为哀家了。”

嵬名安惠原本指望太后能说出自己

,那样自己便能把责任推卸到她身上,即使嵬名察哥事后报复,也是找太后和萧合达,自己兄弟便能坐收渔利了。

没想到太后如此难缠,见话已至此,也不好再强求,只好起身道:“是臣无礼了,还请太后恕罪。皇上登基之时,臣等便与晋王、濮王和萧合达将军已有商议,一旦天朝大军来攻,便退兵至鸣沙、灵州、夏州一线,诱敌深入,坚壁清野,再以轻骑袭扰其粮道。只是没想到天朝大军如此威猛,只一日便连破数城,若按原计划撤退,一旦抵挡不住,诱敌深入便成了引狼入室。鸣沙、灵州、夏州破一城,京城便暴露在天兵攻击之下,因此臣才有些犹疑,不知该使何计才能挡住天朝大军。”

嵬名安康此时才知道哥哥的担心,也不由皱眉思索起来。

耶律南仙却奇道:“我军占着地利,如何一日内会连丧数城?”

嵬名安惠见她搭讪,心下暗喜,脸上却愁眉不展地道:“天朝有新式火器,威力惊人,可以轻易攻破城门。又有一支神出鬼没地刺客部队,能潜入城中暗杀我国将官,因此我国抵挡不住。”

嵬名安惠虽然惊奇为何刺客没潜入银州和弥陀洞,但也想不到盖朱城和萧关之事是一人所为。只是认为盖朱城和萧关兵马少,才搭配了刺客部队。

先前辽国败于天朝火炮之下,耶律南仙便一直在考虑对策,也想出几条对策来。听得又是火炮,装作迷惑地道:“天朝的火器和宋朝的火器有什么区别吗?先前哀家也听说过宋朝火器,威力只是一般,并不足破门,而且发射架也移动缓慢。”

嵬名安惠闻言,想了想战报上所述之言,道:“两者威力不可同日而语,天朝火器威力惊人,被击中者定会粉身碎骨,方圆数丈也非死即伤。只是发射架却差不多,都是投石车,不过天朝的精准了许多。”

耶律南仙吃惊的道:“没想到天朝居然研发出这等骇人火器,那守城便困难了许多。何不试试野战,那投石车移动缓慢,野战便无什么威力了吧。”

嵬名安惠作恍然大悟状,带着几分惊喜,恭敬的弯腰道:“太后圣明,此言令微臣茅塞顿开。城池已然不足倚仗,主动出城野战,既能发挥我军野战优势,又能最大程度削弱天军火器威力。此计当可一试,只是萧合达将军面对的却是,天朝主力,两路兵马不下十万。萧合达将军部又在银州和弥陀洞折损近两万人,已然无力与天军正面对抗。如今天朝兵马距夏州不过两日路程,中间石州又没有抵挡之力,两日内天军便可抵达夏州城下。不过濮王洪州、宥州部五万大军,二日也可赶到增援,还得请萧合达将军能够坚守待援,然后再与天军决战。我朝骑兵多与天军,战力也要强上天军一筹,野战颇值期待。只是此事还要请太后传言萧合达将军,请他一定等到援兵,再行决战。”

耶律南仙奇道:“萧合达是我国臣子,只要皇上下旨,他便会遵从,何需哀家旨意。况且哀家一女流之辈如何能命令得萧合达将军。萧合达兵少权轻,安敢抗旨,倒是晋王和濮王拥兵自重,有尾大不掉之势,恐怕抗旨不遵。若濮王兵马不动,萧合达将军遵旨坚守,恐怕徒害了萧合达将军性命。”

嵬名安惠闻言,也知她已然同意发书给萧合达坚守,当下自信地道:“晋王和濮王俱是我国宗室,与国运同气连枝。只要给他们说清厉害,相信他们一定会遵旨的。若濮王抗旨不尊,萧合达将军去留便也随其意了。”

言下之意,大有若嵬名仁忠抗旨,萧合达即使投降天朝也无妨。

耶律南仙闻言,笑道:“萧合达在西夏为官十数载了,哀家相信他一定会为西夏尽忠的,自然此间事了。哀家便先去歇息了,皇上与梁国正献王也早些歇息吧。”

嵬名安惠闻言,忙给一旁看戏的弟弟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道:“恭送太后。” ,.,,,

第一百零一章 胆小如鼠

名安康登基之时,便定下诱敌深入之策,因此嵬名察到前线战报,并未增派援兵,只是准备坚壁清野退兵。沿边兵马少的各寨、堡更是先行坚壁清野,兵马都撤往附近州府,以免徒增伤亡。各州兵马也随时准备迁移民众退往腹地。

得利于天朝的“不抵抗”政策,天朝各路大军都是以最大行军速度杀向西夏腹地。

在杨可世的请求下,张扬也同意环庆路出二万兵马攻向虾蟆寨,隶属西路兵马。

张扬率泾原路二万兵马不费一兵一卒得了赏移口,探的割踏寨也已成为一片废墟后,大军便直奔韦州方向而来,傍晚便距韦州不足百里。

大军下寨之际,张扬便又乘鹰直达百里之外的韦州,等到夜幕降临,便又潜入韦州。

韦州驻军没料到天兵会来的如此迅速,并没什么特殊防备,城内将官很快便被张扬刺杀一空。

张扬连干了这几票,对这刺杀摸营之事也有了些心得了,轻松的解决了上百人,便又在后营放起火来。

由于巨鹰无法在夜间飞行,大军又在百里之外,张扬也没打算回军营,军营内闻声而出来救火的西夏兵便遭了殃。

在张扬的阻拦下,不多时,几处火头便转化成冲天大火。

西夏兵见整个军营渐有被大火吞没之势,又无人指挥,便纷纷向外逃去。

张扬见火势已然无法扑灭,便又扑向北门。

早有许多军营溃兵逃到北门。要求出城。只是守城西夏兵拦着,两方正对峙着。

张扬掳了一个边缘的西夏兵,抢过弓箭,跳上一处屋顶,拦在溃兵前面地守城将官便暴露在眼前,张扬觑的亲切,张弓便是一箭。

随手抢来的弓并不是什么硬弓,张扬也没敢全力拉弓。射在西夏将官的盔甲之上。只是没入了几寸。大半箭竿还露在外面。

守城将官只提防着面前溃兵。没想到远处居然有人放箭,被射个正着。胸前蚀骨的剧痛也激起尚未退化完全的野性,一把拽出利箭,喊声“给我杀”,大刀便砍向身前的溃兵。

身后的士兵得令也纷纷拔刀杀向这些意图冲门地溃兵。

溃兵没想到他们居然敢杀人,被杀了几人后,便也纷纷反抗起来。

守门地士兵虽然有些配合。奈何溃兵多出他们甚多,很快守门地士兵便被杀戮一空。

张扬看着双方分出胜负,便绕到街口,混在跑来的西夏兵中跑来,一面跑,一面喊道:“快打开城门,天兵已经进城了。”

由于西夏国内颇多汉人,又不时犯边。许多西夏兵都听得懂些汉语。听得张扬喊声,看到又有许多人逃来,顿时信以为实。

几人麻利的打开城门。便率先向外跑去,后面之人也下意识的跟着落荒而逃。

张扬见计策得成,便又钻进一个小巷。

一旁西夏兵虽然疑惑张扬举动,但也没人敢冒着生命危险去追问,纷纷跟着落荒而逃。

张扬则四处喊着,“天兵进城了,北门开了,快跑啊。”

大部分西夏兵听到张扬喊声,第一反应便是往北门跑,有些疑惑张扬操着汉语,想逮人问个清楚,但张扬跑的飞快,转眼便消失在黑暗中,他们也只好跟着大众跑。

东门居然也被溃兵冲开,成为了逃跑的道路。

西夏军营此时已然陷入火海,随着呼啸的夜风,还不断扩散向四周。

城民也早已被城内喧嚣惊醒,大部分人跟着兵马便跑,一部分则躲在家中,只有少数人徒劳地灭着火。

张扬把西夏兵吓走大半才出城而去,即使在城外数里处,城内的大火也是清晰可见。城外离南门数里便有着一个村庄,若是天兵来袭,那么这个村庄无疑会在天兵攻城前化为乌有。因此村人听得城内喧嚣,便都携家带口向着北面逃去。

张扬傍晚到达时,便曾在这个村庄走了一圈,所以才有目的的来到这个村庄,巨鹰也歇在不远处的山头。在看到村人已然全部逃跑,便在村中找了一个空屋歇息。

城内的大火肆虐了半夜,

慢慢小了下来。

直到张扬醒来,还能看到城内不时冒起些残烟。

张扬跳上一个屋顶,吹响铁哨,已经在空中盘旋的巨鹰便俯冲而下,张扬指点着巨鹰从一旁掠过,纵身而上,便指挥巨鹰向城池上方飞去。

从空中俯瞰韦州,大半个城池已被烧得一塌糊涂,只有一两条街道因为幸存,城内也完全不见了西夏兵,只有稀稀落落的城民在一些大火已灭地地方淘金。

“不是我狠,怪只能怪察哥心狠,而你们又生错了地方。”

张扬看着脚下地废墟,轻叹了一声,便驱鹰直奔泾原路大军驻扎的地方。

种师中和刘镇如今也渐渐把皇帝当成神看了,听得张扬说已经把韦州西夏兵惊走后,便先令两千马军直奔韦州,接管城池。

大军也在急行军一日,在傍晚时赶到韦州。

城内现在已被烧出许多空地,只是不少地方余火未熄,不时散发出一阵阵焦味。还好这几日风甚大,大部分异味早已被吹散,不然大军便只能在城外驻扎了。

大军在上风头挑了一片空地扎营,还好有几处水井并没被损毁,不至缺水,很快营中便飘出一阵阵诱人的饭香。

党项族和其他少数民族虽然开始在城内定居,但游牧民族地生活方式并没多大改变,城外也有他们的很多牲畜′然还不知党项族已被贬为奴族,但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天军,随着西夏兵的撤离,也早已脱逃而去。

留在城内的大多是汉人,先行到达的马军已然把残余城民安排在几条完好的街道上,少数未逃的党项族也已被关押起来。

张扬和种师中刘镇则歇在一个颇大的宅子里,此宅正是几条完好的街道上最豪华的一个院子,院中便有两个水井。

张扬这几日飞来飞去,四处赶场,为了刺杀还得摸爬滚打,早已感觉难受不已。只是军中水源紧张,也不好搞特殊。现在有了条件,便吩咐士兵热水,准备洗个热水澡。

正在屋内喝茶等候时,却听得街道上一阵喧哗。

张扬正要出屋查看,一个士兵已然跑来报道:“城中汉人听的是皇上领兵,都涌到外面,希望能一睹圣容。”

张扬也想看看这些城中汉人,闻言笑道:“随朕一起出去看看吧,他们也是我们的同袍嘛,以后都是我天朝子民了,看看朕这个皇帝也是可以的。”

“皇上驾到。”

一个机灵的侍卫看到张扬出来,生恐外面的百姓冲撞了圣驾,赶忙喊了一嗓子。

西夏虽然严禁传播天朝之事,但皇帝被射杀,加上天朝崛起之势猛地便如同神话一般,再加上情报部故意的散播,除了一些到处游牧的部落,城池内的大部分居民对张扬的神话还是颇有耳闻的。

听的那天神下凡的皇帝出来,街道上的数百汉人看都不敢看,便纷纷下跪叩首,生恐亵渎了那神仙一般的皇帝。

张扬看着衣衫褴褛的同胞,心中也有些发酸,温和的笑道:“众乡亲都起来吧。”

看到当头一个满面沧桑的老者颤巍巍的起身,赶忙上前扶起老人。

老人没想到皇帝会来扶自己,哆嗦着道:“这怎么使得,怎么使得。”

张扬也接触过许多百姓了,知道现在的百姓对皇帝的敬畏不下神佛。看到老者惊恐的样子,赶忙转移话题的道:“老人家不要激动,朕领兵打过来了,以后这里便是我汉人的江山了,以后你们再不用受苦了。”

张扬看着老人脸上的冻疮,不由心里一阵不忍,欲低头避开老人可怖的面容,却发现老人手上也都是冻疮。

看到老人的惨状,张扬也多少明白了些汉人在西夏生活的艰难,问道:“老人家,你在西夏做什么营生?”

老者颤抖着道:“我是被西夏掳来的,给党项贵族放牧牛羊。夏天还好些,在附近草场就行,冬天草料不够了,就得去雪地给牲畜扒草了。” ,.,,,

第一百零二章 神话开始

风呼啸,冰天雪地之中一个白发老者趴在地上,用早的手艰难的扒着雪,寻找着草根。一蓬蓬雪沙随风肆虐着,天地都成了风雪的世界。大自然的力量前,老人单薄的身形更显渺小,仿佛随时都可能被吞噬一般。

张扬被自己脑海中浮现的画面震撼了,滔天的怒火从心底喷薄而出,沙场养成的戾气也不由自主的向着四周散发开来。

老人只觉周围空气一冷,不由打了个哆嗦。

张扬感觉到扶着的老人颤抖了一下,这才醒神过来,赶忙收敛胸中的杀意,咬着牙道:“汉人还有做其他营生的吗?”

老人感觉似乎又暖和了些,身子也舒展了些,道:“党项人只会放牧,党项皇帝让全国学习我们汉人的文化和技艺。有手艺的要过的好些,还有在城内开商铺的。不过被边军抓来的,一般都是奴隶,性命都在党项人手里捏着。”

街上大部分汉人也都是衣衫破旧,显然都是趁着党项人逃跑之际,冒险留下来的奴隶。只有一部分衣衫整齐,大概是一些平民。被当作奴隶使唤,众人自然也都积累了许多怒气,因此马军很快便在他们的配合下,把留下的党项族捉了起来。

张扬扫了眼众人,豪声道:“以后你们便是这里的主人了,很快朕便会领兵攻灭西夏,愿意在西夏定居的,每户实封田百亩,牛马各一头。羊十只,再赏党项族奴隶一名,你们现在占据的房子也归你们。愿意定居地便找值守将军登记一下,要返回中原的,也登记一下,每人赐钱十贯还乡,只是中原土地紧张,却没土地分了。朕还是建议你们留在这里。用不了多久。西北、河东、河北各地便会迁移大量民众过来了。到时这里也会繁华起来的。”

众人原本多是希望还乡的,可听到定居西夏有这许多好处,不由又都犹豫起来。留下的房屋足够每人选一套了,有房有地,还有牛马,这等生活算是富户了。回到中原,要挣这般家业却也不易。只是不知道皇帝能不能打下西夏。中原对西夏的前朝几次征伐,也都是先胜后败。如果留在这里,西夏兵再打回来,可就有难了。

张扬见众人正在考虑,又道:“没口粮的人可以去军营领,很快国内便会派来官员管理。无论是走还是留,这城中淘到的东西都是你们地。天色不早了,乡亲们都去歇息吧。”

众百姓听得淘到地东西是自己地。顿时心思转起来。昨晚的那场大火势头很猛。许多人家都未来得及收拾细软便逃了,虽然房子烧了个精光,可一些金银却烧不掉啊。白天众人便捡了许多。如果不赶紧再去淘一些值钱物事,恐怕别人就捷足先登了。

钱帛动人心,众人都是同一个心思,闻言便纷纷叩头离去。

张扬回屋洗了个澡,刚躺下便也沉沉入睡。开战三日,张扬便奋战三宿,虽然体格超人,却也禁不起这般消耗啊。

次日,天色刚亮,张扬便被城头的一阵号角声惊醒。

张扬穿上衣服,伸了个懒腰,已是神清气爽。改造过后的身体恢复力也堪称变态,一般人熬夜后,即使补上一觉也是浑身无力,但张扬却是稍微一休息就能恢复精力,因此才敢打收集万国皇后的主意。

张扬出的屋子,便招来巨鹰,直飞天际。

刚刚升到空中,便见城外无边无际的西夏兵在集结,看那情形,足有数万人。

昨晚进城时,张扬可是探过地,二十里之内并无西夏兵马,不知为何西夏兵会来的如此快。张扬驱鹰向着西夏兵来的方向飞了十多里,才看到一个简陋的军营。

看来西夏兵是在自己探查过后,才到的这里。

张扬又在四周转了一圈,并没发现伏兵,这才驱鹰飞回城中。

种师中和刘镇已率兵马上城头防守,看到皇上到来,赶忙迎来。

张扬却是不识那西夏文字,看着城下旗子却也不知西夏兵来路,与二人见过礼,道:“城外兵马足有近四万人,你们知道是哪路兵马吗?”

种师中二人却是戍边多年,与西夏西南几个军司的兵马也都打过交道,即使不看旗子,也能认出是哪一路兵马了,何况城下正是西

勇善战的察哥。

种师中禀道:“城外兵马是西寿保泰军司和静塞军司兵马,看旗帜似乎是察哥亲自领兵。察哥拥兵十万,不过分守在西寿保泰军司、静塞军司、卓啰和南军司和甘肃军司四处,在盖朱城和萧关被歼灭近四万,所余不过六万兵马。抛去甘肃军司驻守的一万兵马,察哥能调动地兵马也不过五万人。看来这次察哥几乎是倾巢而来了。”

张扬闻言,笑道:“如此说来,卓啰和南军司和西寿保泰军司岂不是不设防了啊。咱们只要拖住察哥大军,秦凤路兵马便可长驱直入了。只是不知道这西夏怎么不用诱敌深入地办法了,朕还想着不费一兵一卒再多得些城池呢。”

“大概是西夏皇帝见我朝大军破城易如反掌,到时放我们深入,恐怕兴庆府也守不住。这才巴巴赶来送死吧。”

种师中原本也担心西夏坚壁清野之计,没想到西夏居然送上门来了。这一刀一枪交战虽然折损大,但西夏全国兵马也就和西北兵马一般。一比一的折损,自己国家禁得起消耗,西夏却会有灭族之险。心情大好之下,也不由开起了玩笑。

刘镇望着城外黑压压的西夏兵,却不似二人一般轻松,反而有些担忧,不论怎么说,西夏兵地战力确实要比西北兵强上那么一两筹。如果人数相当,或许还能凭着西北兵操练精熟,再加上主将高超的战阵指挥获胜,但现在西夏兵是己方的近两倍,那自己一方便没什么胜算了。

“皇上,城下西夏兵是我军两倍,西夏兵又骁勇善战,我方也没多少胜算吧。”

张扬指着城外西夏兵马,笑道:“你看西夏兵可有攻城器械?”

刘镇也早已细细观察过西夏大军阵势,闻言毫不犹豫的道:“没有。”

“那就是了,西夏兵马显然是增援韦州而来,没想到韦州却已被我军先得了。既无攻城器械,又无粮草,只要我们不出城,便绝无败理〉不得他求战不成便退去了。”张扬看着城下近万骑兵,思索着怎么能吞下这些兵马。

“只是你会避战吗?”

刘镇暗自腹诽着,却也不敢当面质疑。

如今各路将领对这位气吞山河的皇帝也都有了些初步了解,能歼灭敌军一万,绝对不会歼灭八千。对异族更是有杀错,没放过。好在皇帝武艺超凡,而且也并不是武勇有余、智谋不足的莽夫,甚至传说皇帝是勇武皆备,而且都超人一等的。只是对手太弱,皇上没什么机会展示超人一等的智谋。不过不管怎么说,在新皇的带领下,天朝军队确实每战皆胜,而且很多时候都是大捷。

“天朝小儿,可敢出城一战?”

张扬三人正各有所思间,西夏兵却已摆开阵势,一个威猛番将出阵喊道。

嘿嘿,送上门来的猎物,焉有不收之理。可惜这次双方兵力悬殊,要不非打残察哥不行。不过咱也不介意连挑西夏百员大将啥的,好歹不能让赵云之流独美与前。

千古一帝、千古一将说来是多么威风啊。

打得西夏没了战意,也才能减少自己大军伤亡。公私两便,不是朕要耍威风啊。

张扬扭头对一旁种师中道:“种老将军点一百马军,随朕出城,会会西夏番狗。刘将军总督城内防务。”

现在谁不知天朝皇帝武艺超人,而且一百马军也随时可以撤回城。

种师中和刘镇听得皇帝并不决战,便也依言行事。

种师中点了一百亲兵,随张扬出城,一字摆开。

那西夏番将也当真不怕死,看到有人出城应战,便吼叫着拍马而来。

种师中却不知张扬心思,紧了紧手中长枪,禀道:“此等蟊贼,末将愿打头阵。”

张扬哪能让他抢了自己生意,掂了掂手中刚刚在城头上拿得神臂弓,感觉与自己用得差不多。只是自己的金枪在京师没有带来,伸手道:“西夏兵来得好,朕正要活动活动筋骨,借老将军钢枪一用。”

种师中也想看看传说中天神下凡的皇帝武艺,便也利索的把枪交给张扬。 ,.,,,

第一百零三章 武将神话

扬接过种师中的钢枪,掂了掂,虽然有些轻,但也比器强了许多。

看着咆哮着冲来的西夏将领,张扬唯一的评价就是“色厉内荏”,标准的自己给自己壮胆,冲就冲呗,喊什么呢,这不是制造噪音啊。

为了让耳朵清净一下,张扬也拍马冲向番将。

番将看到一个儒雅的白面汉人冲来,不由更添勇气,使劲踢着胯下战马,生怕张扬再跑了似的。两人之间尚有一个马位,便嚎叫着从马背上站起来,一枪刺向张扬。见白面汉人在马上一动不动,仿佛惊呆的样子,还嗜血的舔了舔舌头。

待番将长枪距离身体不足一尺,张扬才侧身闪过来枪,手起一枪,把番将刺下马去。

嵬名察哥从昨晚碰到韦州溃兵到现在便一直黑着脸,这也怪不得他。原本带了两万兵马准备援助韦州,没想到韦州居然一夜间便陷落了。更令他感到羞耻的是,据后来逃出的城民说,昨晚并没见到天朝兵马。在他的逼问下,才知道原来韦州兵马只是被一些刺客便吓得弃城而逃了′然察哥对天朝刺客的能力也是大为惊骇,但对守军的望风而逃也是大感羞耻,当下便封锁了消息,又斩杀了几个残存的将官。这才收拢残兵而来。

此时见麾下大将被一个照面便被汉将刺下马去,而且汉将还是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不由更感羞耻。怒道:“难道我们党项族地男儿已经都不堪一击了吗?谁能取回他的首级。赏金百两,汉家奴百名。”

众多番将对张扬也没放在心上,以为有便宜可占,纷纷拍马上前抢令。

嵬名察哥见麾下众将踊跃接令,这才怒气稍减,随手点了一个骁将,喝道:“只准胜不准败,如果折了我军威就不用回来了。”

骁将拍着胸脯。道:“王爷放心。小将一定提着汉儿首级回来。”

嵬名察哥也知如今士气是只可鼓不可泄了。又嘱咐道:“不要大意了,去吧。”

骁将看了眼远处身形单薄的汉将,颇觉晋王有些小题大做,拍马便冲向张扬。

张扬也不换招,只是凭借着纯粹的速度,同样的一枪把来人刺下马。

嵬名察哥见手下两人都倒在同样简单的一招下,便如同吃了苍蝇一般。在还没退开的众将中指了一个身手敏捷的,让他出阵。

还是一招,番将再次被刺下马。

番将这时也看出张扬地不凡来了,对阵第一个人时,张扬是打马出阵,还看不出什么。可后面地两人出阵张扬都是停在原地,而二人凭着马势便占了几分便宜,却都被张扬轻松刺下马。可见张扬地速度有多快。

众番将此时才都心惊起来。一些自认不如前面三人的已经悄悄开始退后。

不过这世间总有自认老子天下第一的人,一个身形瘦若竹竿的人,出列道:“我就不信他速度能有我快。末将愿意出战。”

嵬名察哥如今也有些骑虎难下了,见是自己麾下枪法最快之人,便也点头道:“恩,小心些。”

绣竿拍马出阵,到得近处,人借马势,暴起一枪便刺向张扬,其势真有些快如闪电,眼看便要刺中张扬,见张扬仿佛还没反应过来,心头不由浮起一分得意,却不知前三人死前也是同样的想法。

张扬同样闪过来枪,手起一枪把竹竿刺下马,看着竹竿不甘的眼神,沉声道:“你比他们快了些,但还不够看。”

绣竿仿佛也听懂了张扬的话,这才发现朝阳映衬下地张扬便如同天神一般立在那里。也许他真的是天神,不然人的速度断不该这么快的。

嵬名察哥看到麾下以快枪著称的竹竿也死在张扬手里,也不由怀疑负气前来是否正确了,不过看到张扬歪头耸肩的模样,又大怒起来。

挑衅,这是对党项男儿的挑衅。难道自己几万大军要被一人打败吗,如果自己退兵而走,那与昨晚弃城的懦夫有何区别?

不,也许嵬名仁忠知道了还会说自己四万大军败在一招之下。

嵬名察哥仿佛已经看到嵬名仁忠一副嘲笑地嘴脸,想到会被嵬

嘲笑,察哥便再没了退兵地打算,向身旁众将看去。

众番将却都心生惧意了,看到主将看来,纷纷低头躲避嵬名察哥的视线。

嵬名察哥看着低头躲避的众将,胸中怒火再也无法压制了,斥道:“看着你们胯间地那东西,问问你们还是党项男儿吗?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汉将便吓得抬不起头来了吗?你们帐篷里的女人看到你们现在的样子恐怕都没脸见人了,是男人都给我抬起头来。”

毒辣,啥叫毒辣,察哥的这阵骂顿时使得麾下众将面红耳赤,纷纷抬起头来。

嵬名察哥狠狠朝地下唾了一口,厉声道:“记住,我们党项男儿死也要抬着头,你们俩一起出去会会他。”

嵬名察哥虽然发怒,但也没丧失理智,知道自己麾下没人可以单独战胜那汉将,只好派出两人。毕竟双战汉将,也比此时退兵强。自己带了两万兵马来增援韦州,可没带粮草,又收容了两万溃兵,原本便快见底的粮食更是难以承继了。本来战前便打着天兵不交战便撤退的主意,可现在撤退了,传到某些人耳里,那便是被一人吓走的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以多欺少总比四万大军被一人吓跑强多了,至少也要打败他再退才行。

两个番将对视了一眼,胆气也壮了几分,拍马便向张扬冲去。

种师中见西夏要以多欺少,正要出阵,却见张扬已经回首,摇头道:“你们只管观阵,没朕的命令,不得出阵。”

种师中对皇帝的身手也是信心十足,出阵助战也不过是想表一下态度,见皇帝禁止,也是正中下怀,正好看看皇帝的极限,做起壁上观来。

两人一路早有交流,并缰冲到张扬跟前,使了个眼色,两枪同举,不分先后的刺向张扬。

张扬玩味的看了二人一眼,不待二人近身,便一枪刺向左边一人。

其实二个番将也知道即使能胜,也一定会有一人被刺死,不过被主将点中,也只能硬着头皮出阵。不过都暗暗祈祷张扬能刺对方。

左边一人看到沾满鲜血的枪头越来越大,临死之际,还不甘的看向旁边的同袍,被他捡便宜了。不过他看到的却是同袍也一样落下马去,而那汉将的枪正从同袍体内拔出,还带起一朵绚丽的血花。

“老天啊,你究竟制造了怎样一个怪物啊?还是我犯了什么错,让你派天神来惩罚我。”

嵬名察哥看着两人一同落马,不由痛苦的闭上双眼。好一阵,才睁眼指了五人,道:“你们五个一起去,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快。”

被点的五人略作商量,便也成扇形的向张扬扑来。

张扬仍未动,待五人到得跟前,凭着纯粹的速度便把居中三人刺下马,才一个后仰,躲过刺来的两枪。

两人没想到绝杀之势如此轻易便被破了,而且那汉将还杀了己方三人。刚要变招,战马已然带着两人冲过张扬身旁,接着后心便是一痛,双双掉下马去。

嵬名察哥看到五人也是一个照面被解决,嘴巴也不由越张越大,这还是人吗?

“你,你,你……,一起上。”

嵬名察哥愣了一阵,才一气点了十人。五个是以多欺少,十个也是以多欺少,今天的脸算是丢光了。不过死伤再多人也要击杀他,前面的人就算给一位绝世英雄的陪葬吧。

嵬名察哥狠狠的盯着张扬,心下却也不得不默认张扬是个不世出的英雄。

张扬看着成扇形冲来的十人,等双方不足十米,这才猛然拍马向左边迎去。

右边的番将想要救援,却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张扬虎入羊群一般杀入右翼。

首当其冲两人却是惊骇欲死,不论怎样祈祷,还是倒下马去。

张扬从两匹空马间穿插而过之际又探臂刺倒一人,这才拨马回头。

众番将拨转马头,看着中央倒着的三人,惊骇之余,只能把七人间距离再次缩小,几乎是马并着马冲来。 ,.,,,

第一百零四章 完美神话

个番将如同连环马一般并排冲来,中间并无任何空隙扬穿插的所有道路。

张扬拍了拍战马,便又向左边冲去。

左边番将见张扬向自己冲来,赶忙缓下马速,呼喝着让同袍救助。右翼番将闻言也赶忙拍马突进,队势便由扇形变成了一条斜线,而且距离也拉开了些。

张扬嗜血的舔了舔嘴唇,冲势不减,数息间已然与右翼第一人照面。

右边冲前的番将这时才惊骇的发现自己成了第一个交战的人,刚要勒马后退,已然被张扬暴起一枪刺下马。

后面紧随第二人见走不脱,赶忙一枪刺向张扬,却看到张扬已然拔枪再刺,依然是后发先至。看着自己胸口突然多出的一个窟窿,不由吓得翻身掉下马去。

身在空中,一股污血这才激涌而出。

张扬连挑四人,其余三人这才统一了步伐,三竿长枪毒蛇一般刺向张扬。锋利的枪尖闪烁着寒光,仿佛要择人而嗜一般。三个番将丑陋的脸上也浮起一丝狞笑,仿佛张扬已经倒在他们枪下一般。

张扬已然来不及再收枪刺杀,拔出钢枪,手腕一抖,便扫向三枪。

番将见张扬仓促变招,也不以为意,只是嗜血的看着张扬←们要看清这个屠杀了十几员大将的汉人是如何倒在自己枪下,如何痛苦的呻吟。

他们不相信这个以速度取胜的汉人,力量也能超人一等。这般仓促之下出枪,能扫动势猛力沉地钢枪。

“呯”

一声钝响,张扬的钢枪便扫在番将长枪末端。

首当其冲的番将只觉手腕剧震,长枪也把持不住,脱手飞去。

扫飞一人长枪,张扬枪势并未稍减,又扫飞一人长枪,这才改扫为刺。一枪把最后一人刺下马去。

眼看双方战马便要撞到一起。张扬一个虎跃便腾身而起。向番将后面跃去。

两个番将见张扬凌空扑来,鬼叫一声,便吓得伏在马上躲避。

张扬看着脚下两个毫不设防的靶子,蜻蜓点水一般,钢枪在二人后心点过,这才收枪落地。

一声马嘶从背后传来,张扬这才发现自己的战马已经跑到自己身后。

从地下的马蹄印来看。自己的这匹马居然硬生生躲过了近在咫尺的碰撞,从一旁跑了过来。

看来西北果然盛产良马啊,自己不过是随便从刘镇那淘了匹备用马,没想到便这般厉害。

张扬再次翻身上马,向西夏军竖了个大拇指,在察哥等人惊愕下,猛然一翻,挑衅地看向察哥。

嵬名察哥看到张扬挑衅地手势。不由大怒。面上也浮起一丝狰狞之色,冲身旁剩余十几个副将一挥手,喝道:“你们全给我上。要围起他来打,不要来回冲杀。”

十几个番将略作商量,便打马冲了出来,还未交锋,却又勒马缓了下来,成一个紧凑地扇形缓缓冲来。

那汉将害怕落入包围,打马向正中冲了过来,似乎要正面击破突围一般。

嵬名察哥看着汉将疯狂的举动,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掩饰不住的笑意。如果这样他还能击破重围,那自己麾下的人也就都该回家放羊了。

种师中看到皇帝居然冲入十几名番将的重围中,不由大惊,再顾不得皇帝命令,右手一挥,便带着一百马军冲向阵中。

“就让你们去给他收尸吧,一个绝世猛将就这样陨落了。”

嵬名察哥见张扬已冲入包围,带着一丝惋惜说道。

张扬狠狠一抡,一枪便砸向当中一名番将战马侧翼。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和马嘶声中,首当其冲的番将便被砸地连人带马倒向一旁,一旁的番将惊骇的发现,战马腹部已然凹下一块,同袍被抽中的腿部更是变成了薄薄的一层,显然骨头已被打断。

张扬左手拔出腰刀,随手一圈,扫开即将临身的兵器,右手已然弃枪取弓。

胯下战马见有了空地,也已腾身一跃冲了过去。

嵬名察哥看到张扬从重围中跃了出来之时,忍不住骂道:“贼老

还是人吗?”

战马落地之时,张扬左手也已弃刀取出三支箭,弓开满月,喝声“着”,连珠三箭,当先一箭便把阵前发呆的嵬名察哥射了个透心凉。之后两箭则一取旗手,一取旗手战马。两箭皆中,旗手战马便轰然摔倒,帅旗也随之倒下。

嵬名察哥看着胸前仅剩的一寸箭羽,嘴角也不由浮起一丝笑容,喃喃道:“原来他便是天朝皇帝,哥哥,我随你来了。”

说完便“扑通”掉下马去。

张扬隐藏弓箭多时,为地就是出其不意射杀嵬名察哥…也想不到速度惊人地汉将射术同样惊人,而且能射中几百步之外。

看到嵬名察哥应声落马,便也再不留手,转身连珠箭发,一一把番将射下马去。

种师中等人看到必死之局突然变成全胜,也都忘了勒马,任由战马带着他们冲向那天神一般的皇帝。

此时,西夏阵营这才传出一阵阵难惊呼声,番汉两军都是难以置信的看着场中天神一般矗立地张扬。

张扬看到西夏兵马敬畏的眼神,临机一动,暴喝道:“降者不杀,否则朕便代表天地诛杀尔等。”

张扬这一嗓子却惊醒了西夏军,昨晚弃城的韦州驻军中高层已被张扬刺杀一空,剩余的也被察哥斩杀,只是匆匆补充了些将领便带兵而来,希望汉军还未夺城。没想到天军先行抢了城池,只好试着求战。如果能在城外击败天军,或许还能趁势夺回韦州。

韦州兵此时正是兵不识将,将不识兵之机,听到天神一般的张扬一声暴喝,后面城中又涌出许多兵马来,顿时队形一乱,纷纷向后逃去。甚至有不少信鬼神者,吓得就地下跪。

韦州兵马一乱,察哥本阵便也被带动起来,近半人跟着开始了溃逃。

“为将军报仇。”

只有一个带兵番将呼喝着,带人冲来,还未冲出几米,已被张扬一箭射下马,当头之人也纷纷被张扬连珠箭射下马。

“轰”

“轰”

“轰”

城上的火炮也适时而至,在犹豫的西夏兵马阵中炸出一片片空地来。

火炮的巨大杀伤力成了压垮西夏兵的最后一根稻草,天神一般的武将,天雷一般的武器,这还让他们怎么打啊。

先前要报仇的番子见张扬箭术通神,后面大军又纷纷逃跑,心底隐藏的胆怯也终于涌了上来,纷纷拨马向后逃去。

张扬则带着种师中一百人开始追赶溃兵,张扬随手挑起一个只顾逃命的西夏兵,喝道:“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随后而来的天军也跟着呐喊招降,在张扬的带领下,利箭一般划开西夏溃兵,挡路的西夏兵躲得稍慢便会被砍倒。

由于西夏建国以后便与宋朝争战不断,加上李谦顺鼓励学习汉族礼节,很多西夏兵都或多或少的能听懂些汉语,加上现在这个场合,猜也能猜到对方喊什么了。又见后面天朝大军来势汹汹,哪敢反抗。

每一声呐喊,都会有许多西夏兵弃械下跪。

张扬一行却并不稍停,只是呼喊着往前冲,希望尽量圈住一些马军,后面的降兵自然有随后掩杀的大军处理。

可惜,西夏马军战马优良,又熟悉地势,加上率先逃跑,张扬一行虽奋力追杀,却所获甚少。

追至西夏大营,张扬见前面西夏马军都不入营,也知追之不及,便也停在大营外,等待大军。

营中西夏兵马见大军溃败,天军又打至营前,便也弃营而走了。为了吸引天兵注意,他们也不敢烧营,可惜营中无甚钱粮。

此战察哥步兵几近全灭,马军逃脱大半,至此西夏西南再无抵抗之力。 ,.,,,

第一百零五章 浅草没马蹄

扬击溃察哥大军后,便又率两千骑兵奔袭鸣沙川,当了鸣沙川,成功夺取了上百万石的粮草。

至此西夏卓啰和南军司、西寿保泰军司、静塞军司便如同赤裸的少女一般,暴露在天军的攻击下。张扬一面坚守鸣沙,一面令西北各部迅速吞并毫无抵抗的三司。

次日晚,种师中和刘镇便也带兵进驻鸣沙,彻底巩固了这个屯粮重地。

不过二人也带了一个坏消息,环庆路杨可世损兵折将。原来在西夏野战的战略下,环庆路经略使杨可世也轻易攻占了虾蟆寨、秦驼会,便也生出轻敌之心,一路疾进,却在盐州城外遭到了嵬名仁忠大军的埋伏,亏得环庆路兵马也是久战之兵,这才得以退回大营。不过也是伤亡甚大,已然无力再进攻,在嵬名仁忠骑兵虎视下,退兵也成了问题,只好一面死守大营,一面向皇帝请罪求援。

这是出兵西夏以来的第一个坏消息,尤其在各路高奏凯歌之际,杨可世却损兵折将便更显突兀,而且他这一路兵马,还是自求出战,颇有抢夺战功的嫌疑。

种师中和刘镇小心翼翼的看着皇帝,生怕他龙颜一怒,当下便要治罪杨可世。那样的话,出师不利,主将再被问罪,那环庆兵便再无战力了。

张扬看完求援信,笑着对二人道:“西夏兵马擅长野战,此次突改战略。朕便知道有人要吃亏了,没想到是求战的杨可世。看来他运气不怎么好啊。”

种师中和刘镇见皇上轻描淡写地把杨可世轻敌冒进的罪名带过,也都松了口气。

种师中也解释道:“杨将军小败也是有情可原,东路、中路兵马合拢高达十万大军,西夏啃不动。秦凤路兵马据守盖朱城,我们这路又有皇上亲自坐镇,也只有杨将军一部最弱,此战也打醒了各路,西夏的野战能力确实略高我们一筹。如果西夏放弃坚城。倾力与我一搏。恐怕我军阻力颇大。”

张扬点头道:“种老将军所言甚是。若西夏与我野战,恐怕胜负还难料。保险起见,还是再调一些兵马来才好,务要一举扫灭西夏。”

种师中听得皇上主动提出增援,心下也是大定。皇上用武已是天下皆知,就怕一味的勇猛,须知过刚则折。如果皇上轻敌。只用现有兵马攻伐,恐怕真有阴沟翻船之虞了

为了底定此事,种师中配合道:“西北各路兵马除去防备吐蕃和各城防盗的,已无可调动之兵。不知皇上要调动哪路兵马?”

张扬似乎早有考虑,闻言笑道:“如今苗人该也集结妥了。苗人骁勇,前番随朕攻打大理、越李国都未尽兴,这次便再传他们来助战吧。二丁出一,也有五万余兵马。足可改变战局了。”

张扬先前打定对西夏灭国亡种之时。便知必会有番苦战。因此到的兰州后,便传令成都府各部苗人开始集结兵马。现在西夏改变战略,张扬便也第一时间想起了苗兵。

野战是一件苦差事。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尤其西夏兵马骁勇善战,说不得折损更多呢。这种“好”事,张扬当然不会让自己同族干,而且现在全国成编制军队并不多,之后还有风头正盛的金国对付,他便更舍不得折损嫡系人马了。

张扬想了想,又道:“至于杨可世那里,朕便乘鹰亲自去一趟吧。你们坚守沙川,等候旨意,无令不得轻出。”

张扬不打算治罪杨可世,也不介意再跑一趟收买人心。而且这鸣沙有二万兵马驻守,兵精粮足,又有火炮助威,便是十万西夏兵马也未必攻得下。呆在这里,也没太大必要,张扬便想着出去逛逛,权当旅游了。

种师中听得皇帝要乘鹰去,忙道:“包围杨将军的西夏兵足有三万,皇上怎可亲身犯险。如今察哥部几近全灭,不几日便可嵬名仁忠必也会知道消息,断不敢把侧翼暴露给我们。杨将军之围,便也可不解自破。只要传信杨将军,令他坚守几日便是。皇上身牵天下,怎可屡屡犯险。”

张扬摇头道:“鸣沙距盐州足有五六百里,中间又有灵州川阻挡,我军要驰援也需十余日,若嵬名仁忠铁了心要吃掉环庆兵马,那杨将军便也危险了△性朕便再走一趟,说不定还能再杀他个措手不及。卿等当心,即使不胜,朕

带他们突围。”

说着,又挥手道:“时间紧急,朕这就动身了。”

种师中二人见皇上心意已定,也只好恭送皇上离去。

飞了半日,张扬这才想起现在不是中原了,虽然不能说人烟绝迹吧,但也时常飞上数十里不见一个村庄。而且那些游牧部落并不是都能听懂汉话,连走了几个部落,张扬才问清方向,总算赶在天黑前到了盐州城外。

从空中看去,两军大营便仿佛同心圆一般,一个套着一个。但细看地话,却又会发现中间天军地军营整齐美观,而外面环绕地西夏大营里面则是一顶顶乌黑的帐篷,整体便像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哦,请恕我用了这个比喻,不过张扬看到脚下被围的军营时,确实有这种感觉。

张扬并没着急降落,而是在天空观看了一番,便在远处落了地。

西北的夜总是来的早,去的迟。今晚天高云淡,明亮的星星一眨一眨,肆虐了一个冬季地寒风也罕见的消失了,一到晚间,四下便静悄悄的,只有营墙下火堆里的木材不时发出些噼里啪啦的爆响。

天军在这里被围困了两天了,第一天西夏兵发起强攻,在火炮和弓箭手的攻下下,丢下几千具尸体狼狈败退,之后便再没出现过,只是远远的在四周下了寨围困。不过值守的天兵并不敢松懈,以防西夏兵夜袭。毕竟留给西夏地时间不多了,在皇帝地带领下,其他各路兵马都是势如破竹,很快便会有大军来救援他们,如果西夏兵马想歼灭他们的话,便只能在这几天行动了。当然这些是杨可世告诉手下将士的,至于真假,也只有他一人知道。

西夏只是在几个路口扎下营寨,因此张扬很轻松地从中间穿了过来。但进入自家大营时,却费了些劲。

张扬一路潜入大帐,见大帐外两个侍卫精神抖擞的四处扫视着,便也举着九龙令牌跃出,在两人惊骇的目光下,“嘘”了一下,道:“是朕,不要喊叫。”

两个侍卫没想到有人可以潜入中军帐下,听得是皇帝,这才释然,毕竟西北军当初打至汴京城下,皇帝便潜入军营刺杀了童贯和他的一众党羽,这才有了西北军降顺之事。

不过二人却也没轻易相信张扬,左边一人接过张扬令牌,仔细翻看了一下,见花纹精致,又有了些磨损。这才赶忙递还给张扬,敬礼道:“参见皇上。”

张扬回了一礼,笑道:“朕与杨将军谈些事,你们继续守卫吧。”

两人听得有幸为皇帝守卫,不由腰杆一挺,喝道:“是。”

张扬掀帘进帐,便见杨可世已经走来。

杨可世看到果真是皇上,纳头便拜道:“罪臣轻敌冒进,致中敌人埋伏,损兵折将,丧师辱国,罪该万死。请皇上治罪。”

虽然只是一个照面,张扬已看到杨可世满脸憔悴,显然这二日都没安心,加上之前早已决定不追究此事,便也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朕此次来便是让你将功折罪。等会我会潜入西夏军营刺杀敌酋,看到西夏军营火起,你再领兵趁势掩杀,如果成功的话,先前战败之罪便免了。”

杨可世何尝不知道皇上已经饶恕了自己,以皇上的能力,刺杀敌酋轻而易举,群龙无首,如果自己还不能取胜的话,那便也真的该死了。

杨可世又叩了一个头,坚定的道:“圣上放心,若再失手,不消皇上动手,末将自己奉上首级。”

张扬扶起杨可世,笑道:“朕相信杨将军,好了,你召集兵马吧。”

杨可世闻言,感激的看了张扬一眼,这才招人传令。张扬看着杨可世有条不紊的传令,也是暗暗点头

在夜幕的掩护下,天军人衔枚,马摘铃,迅速的集结了起来。

张扬也悄然隐入夜色中,不多时,西夏一处主营便冒起一股火头。

杨可世便也率领大军掩杀向着火的西夏军营,西夏军营群龙无首,很快便开始溃退。

其他各营欲救之时才发现营中主将都已身死,又见主营兵马也开始溃退,黑暗中又有不知多少天兵喊着冲来,便也纷纷向盐州逃去。 ,.,,,

第一百零六章 举国一搏

军在盐州城外大破西夏一阵,解除了被围之势′兵力优势,但高层将官被张扬刺杀一空,一时也无法发挥战力,只能蜗居城内整编。

由于嵬名仁忠为人谨慎,当晚并没在军营,因此逃过一难,之后更是调集重兵守卫府邸。

张扬几次潜入城中,都无功而返。

天军前番中伏伤亡颇大,无力攻城。西夏方面虽然可以迅速提拔一批将官,但将不识兵,兵不识将,也无力出击,双方便陷入对峙中。

没几日,西夏太后耶律南仙再次被请到了御书房,为的仍然是抵御天朝之事。

几日没见,嵬名安惠兄弟都是神色憔悴。新皇嵬名安康也没了以前的精力,乖乖给耶律南仙行礼问好。

与他们二人的焦头烂额不同,不问政事的耶律南仙却依旧雍容华贵。

嵬名安康如今对国内局势也是信心皆无,如果早知道这种情形,恐怕打死他也不会继位。

看着太后一脸的安然,暗叹无知者无畏之余,却也颇为羡慕太后,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如果自己没有继位,那现在也一定没有这许多忧愁。

嵬名安康叹了口气,道:“这次请太后来,实在是局势即将烂,还请太后见谅。”

耶律南仙看着数日间便仿佛苍老了许多的皇帝,也是大感歉疚,毕竟这个皇位是自己出主意塞给他的。如果没有自己,嵬名安康必然还是以前地逍遥王爷。不像现在一样要担负整个国家的重担。

不过为了祖国的利益,耶律南仙都能抛弃自己的生命,更何况别人了。(史实,辽国亡后,耶律南仙绝食而亡)

“皇上生分了,哀家身居西夏太后,时刻不敢忘国家之责。只是力小智穷,才不敢过问朝事。若皇帝不嫌哀家浅薄。哀家倒也愿说说自己看法。”

嵬名安康恭敬的看着太后。笑道:“太后智谋过人。朕自问不如。”

“天朝除了可怕的火炮之外,又出现了大量精锐的刺客。韦州将官被刺杀一空,晋王察哥大军援救,又被天朝皇帝阵前射杀,致使全军尽没,沙川也天兵趁势攻取了。沙川存粮上百万石,天军得了沙川。便可以我国粮草支撑,大肆侵犯我国了。

濮王仁忠的盐州驻军本已伏击了天朝一路兵马,眼看便要胜利之机,却也遭到天朝刺客袭杀,将官折损严重,短期也无再战之力,只好坚守盐州。天朝地刺客已成为我军心腹大患,加之又神出鬼没。只要稍有不备。我军将官便会遭遇毒手。这样打下去,恐怕不用天朝攻击,我军便自己崩溃了。而且晋王兵马尽没。很快天军便可攻占西南各司,到时盐州便会遭到天军两面攻击。”

虽然耶律南仙可以控制萧合达,但为了避嫌,嵬名安康继位后,她便深居简出,和萧合达也几乎没什么联系了,因此对这些战况并不了解。

耶律南仙也没想到察哥兵马败得这般快,而且几乎是全军覆灭,定了定神,才道:“夏州战况如何?”

嵬名安康闻言,眉头不由又皱了几分,叹了口气,道:“夏州倒是没有天朝刺客出现,但我国兵马不过八万,天朝却有十万人。几番野战,我军并未占得便宜,伤亡也是颇大。而且天朝有上百万兵马可以增援,我国却没多少可调动之兵了,如果这样消耗下去,恐怕我国胜了,也无法再震慑国内各族了,到时恐怕国家会分崩离析。”

“哎,如此看来,我国再打下去也是得不偿失,可否与天朝议和?”

耶律南仙原本还指望西夏能牵制天朝,甚至折天朝一阵,给辽国赢来喘息之机。没想到西夏败得如此迅速,再打下去反有亡国灭种之虞了。吞灭西夏,天朝实力便到达一个恐怖地境界了,即使是鼎盛时期地辽国也不是敌手,何况现在已是风烛残年的辽国了。耶律南仙自然不想看到摇摇欲坠的辽国身后再崛起一个庞然大物,虽然现在的天朝已然相当强大。

嵬名安康闻言,脸上也不由闪出几分愤怒之色,不过眼中却有些绝望之色,苦道:“天朝皇帝已然下旨,由于晋王察哥火烧西北,荼毒生灵

我国境内党项族为奴。天朝大军也在陷落区大肆摸是我党项族,便押运往国内货卖。我们派人去议和,恐怕也是羊入虎口。”

看来天朝是打定主意扫灭西夏了,不过这个贬斥令却也下的好。既减慢了天朝用兵速度,也能激发党项人血性,最大程度的削弱天朝实力。

耶律南仙不无惋惜的道:“如此看来,我国与天朝已无转余地了。既然如此,皇上便把天朝所作所为公告全国,也让我国民众知道投降也没什么好下场。”

“公告之事,朕已办理。只是其他族见天朝势大,生恐惹来灭族之祸,边境各族纷纷归顺天朝。单我一族,恐怕也抵挡不了几时。”名安康沙哑着嗓子道,声音中充满着无奈,也带着一丝绝望和愤怒。不过愤怒地是让他成为亡国之君的人,嵬名安康狠狠盯着太后。如果她不能为他出什么主意的话,那他在亡国之前,也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起码太后的姿色他也是垂涎已久,身材苗条而丰盈,洁白细腻的皮肤光润如玉,一双清亮的眸子明媚如秋水,未笑时亦含笑。更难得的是出身高贵,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番威仪。

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高地髻着,高耸地乳房随着她地走动在一抖一抖的,高挑的身材流露着成熟女人特有地妩媚,不过嵬名安惠也知道自己先前那个族兄的能力,多半这个成熟的太后还保持着冰清玉洁的处女之身。

想到这里,嵬名安康的眼神便更加炙热了。

耶律南仙也被嵬名安康肆无忌惮的眼神弄得一阵慌乱,面容上泛起少女般的羞红,强作镇定的道:“去年攻击中原之事,吐蕃也有参与。天朝攻灭我国后,必然会挥兵西向。唇亡齿寒之理,他们也该省的。皇上何不请吐蕃出兵,以分天朝兵力。”

嵬名安惠也注意到二人的异样神情,赶忙咳了咳,现在可不是再起内讧的时候。如果动了太后,萧合达一旦知道,说不定便会倒戈一击,东路军再一丧,西夏便彻底完了。

嵬名安康听到哥哥咳嗽,这才清醒过来,拿起一杯已经凉了多时的茶水灌入口中,以压制体内越烧越旺的欲火。

嵬名安惠这才道:“吐蕃也指望不上了。天朝出兵之时,我国便已通晓了他们←们却只是派边境部队骚扰了一下,遭到天朝痛击后,便又缩回了防地。想要他们派大军增援,还得赞普和各部落首领同意,那些部落首领愚昧无知,前番又被天朝打的大败而归。想让他们派军去进攻天朝城池,恐怕难如登天。”

耶律南仙闻言也知道西夏灭国之势不可改了,现在只能是尽可能的拖延时间,给天朝造成最大的伤亡了。想了想道:“察哥军一灭,盐州便也成为四战之地。若再耽搁下去,可能会被天朝围而歼之。哀家以为可令濮王尽速退兵至灵州,同时收拢各地兵马到灵州,集全国之力抗击天朝。若能取得一场大胜,说不得还能收复失地。”

嵬名安康闻言,瞪着两眼道:“那夏州兵马如何办?”

耶律南仙咬牙道:“也退回灵州,现在他们在夏州也无法取胜,说不得还会被各个击破。现在也只有集全国之力一搏,或许还有些胜算。而且把各处城池让给天朝,天朝便得分兵驻守,那样一来,也能分他一部分兵力。我国只要能击败天军主力,再收复各地便也容易多了。”

嵬名安惠闻言,不由拍掌道:“太后果然好算计,与其让天军各个击破,不如奋力一搏。这也是现在我们唯一可走之路了,如果不敌,我们举族迁移也方便。”

嵬名安康见他们二人都同意,便也道:“那朕便下令各地兵马撤往灵州了,成败在此一举了。” ,.,,,


05-09
第一百零七章 大决战(上)

名仁忠接到撤退指令后,生恐天朝援兵到来,当晚便项贵族趁着夜色悄悄退走了。

夏州萧合达更是度日如年,几次野战不但未占得上风,反而折损大过天朝兵马,加上兵力原本就比天朝少,形势也是越来越不妙,因此接到撤退命令,也是第一时间便撤退了,甚至没来得及带任何人。

不过许多党项族先前便不看好萧合达联军,趁着大战之时早已搬离了这个大战的地方,只有少许人尚留在城中。萧合达退走后,随着天朝军队进城,残留的党项族便也有了新的身份——奴隶。

转眼,一个月便过去了,天朝并没进攻灵州,只是把大军驻扎在灵州百里的耀德城,威慑西夏。后面大军则迅速接管了卓啰和南军司、西寿保泰军司、静塞军司、嘉宁军司、祥佑军司和左厢神勇军司六个军司,把视线之内的党项族都搜罗一空,同时开始迁入汉人,开始春耕。

虽然西夏有十二个军司,但农耕之地多集中在被天朝攻占的六军司,其他军司境内多是荒漠,而且各族杂居,统治一直不稳固,可以说西夏大势已去。

顺者生,逆者亡。

西夏国内各族在接到天朝通牒后,也纷纷归顺天朝,一些部族兵被“绑架”在灵州的部落,也偷偷派人接触天朝。弄得党项族疑心疑鬼,也不敢再让其他部落兵马值守′没有决裂,但军心也已然离散。

三月十日。耀德城已然汇聚了二十多万兵马,天朝三路大军十五万,苗兵五万,一些新投靠的番族部落兵二万多人。

西夏也在灵州汇聚了近二十万兵马,除了西边甘肃军司、西平军司兵马未动之外,北边右厢朝顺军司、黑山威福军司、黑水镇燕军司、白马强镇军司都出动大半兵马增援灵州,准备最后地决战。

三月十五,灵州城外。两军遥遥对峙∴杀之气遍布四野。一月的等待,天朝、西夏两国都已有些迫不期待的开始这决定党项族命运的一战。

西夏阵营整整二十万兵马,除了侧翼有数万各部落兵外,其余都是党项族兵马。这里集中了党项族近一半的男丁,如今他们都已知道天朝对党项族的政策,如果败了便只能做亡国奴隶←们都怒目注视着对阵的天朝兵马,眼中无法掩饰的杀意。更显游牧民族地剽悍。

兵马更是马军、驼兵占了近一半,如果这些兵马被全歼,恐怕党项族逃遁也难了,毕竟李元昊建国之后,对周边各部落东征西讨,才开括出了十二军司之地,可说四面都是世仇。如果精锐尽丧,恐怕到时天朝容他。周边各族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天军阵营则是清一色地黑色劲装。便是苗兵和新投靠地各部落兵也都换了天朝军装。中央是花荣的一万马军和各部马军,马军中央则是三千御林军,阵前立着一身金甲的张扬。

武松所带三千御林军也是近日才来到御前。张扬的霸王枪和照夜玉狮子马也已带来。

一身得体的黄金甲更显张扬威武不凡,儒雅的面孔此时也充满着刚毅,坚定的注视着前方。

胯下地照夜玉狮子马在宫内马官精心照料下,更加雄骏,通体雪白的毛发在阳光下仿佛都发亮了。宫内供养了多时的照夜玉狮子马似乎也迫不及待的要冲锋了,不时迈动着前蹄,却被张扬勒住缰绳,动弹不得。

张扬不用回头也知道自己兵马士气高昂了,自建国以来,四处征伐,虽偶有小败,但自己亲自指挥之战,尚无一场败绩。不论是小兵还是军官,对自己都有着盲目的信任,这不得不说是件好事,起码不用自己战前鼓舞士气了。

看着对面二十万如狼似虎的西夏兵,张扬不担心会输,只是考虑如何能减少自家的损失。

自己麾下呼延灼、关胜几部都是久战之兵,战力不逊西夏兵马,而自己带领的御林军却足以轻易撕破任何防线,加上侧翼埋地钉子,西夏败局已定。只是双方实力差距不大,如果西夏死战不退,那己方即使胜利伤亡恐怕也会前所未有地大。

把党项族贬为奴族之令初出时,便已决定了今天的苦战。不过张扬却也无悔,即使伤亡再多人

要把冒犯天颜的民族扫灭。

张扬要让天下人都知道“犯我天威者,虽远必诛”。无论你是大国还是部落,你只能对天朝人恭恭敬敬,不然天朝大军会把你地依仗荡为平地。

这战决定西夏的国运、党项族的兴亡,西夏派出了新皇的兄长梁国正献王嵬名安惠做主帅。

双方扎下阵脚已然多时,嵬名安惠终于耐不住战场的肃杀气氛,传令吹号。

雄浑的号角声瞬时打破了战场的沉静,嵬名安惠帅旗一动,二十万西夏大军便也潮水一般向天军大阵涌来。

没有武将对阵,也没有任何小规模的试探,嵬名安惠决定一战定胜负,胜则趁势收复失土,败则马革裹尸。

十万战马和骆驼踏的大地都隆隆作响,游牧民族剽悍的喊杀声激得人热血沸腾。如果找不到什么发泄的话,恐怕心脏会跳出体外。

张扬见状,喝声:“马军出击,侧翼严守阵势。”

便也拍马向前冲去,各部马军见中央号旗摇动,便也随之呼啸而出。

双方还有四百步之时,天朝马军便都举起早已开弓待发的神臂弓。

“蹦蹦蹦”

一阵弦响声中,数万只利箭便已腾空而起,撕裂长空,爬升到最高处后,便又掉头俯冲而下。

西夏骑兵能做的只是趴伏在马鞍,躲避那密集的利箭。不过还是有很多人没能躲过那夺命的一箭,惨叫声、马嘶声顿时充斥战场,也给今日的大战定下了血战的基调。

中军前面的领兵将领更是被张扬无视距离,点名射杀着,看着一个个骁勇的将领掉下马,西夏兵此时才真正了解了天朝皇帝的厉害,可惜他们却不能后退,也不能乞降,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进入一百五十步,双方都换上制式长弓,开始了抛射,西夏多着皮夹,每一箭都会给他们造成很大的伤害。而天兵马军却都盔甲精良,西夏兵的普通箭矢只能稍稍刺破盔甲,因此很少有天朝士兵倒在箭雨下。

几轮箭雨之后,双方才开始了正面厮杀。

一个剽悍的西夏兵看到一身金甲的张扬冲来,不惊反喜,被风沙打磨的凹凸不平的丑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嗜血之色,狂暴的嘶吼着,手里雪亮的腰刀还未砍出便已被张扬一枪刺下马。

张扬刺、挑、扫、砸,凭借着超人的速度和力量,并无一合之将,方圆两米之内迅即被扫空。

身后的武松带领的御林军是由张扬以前的梁山亲兵和宋朝班直组成,都是精锐勇猛之士,若放到普通军旅,普通士兵足可当得百夫长了,其中十夫长、百夫长更是骁勇之辈。

在御林军的带领下,二万马军势如破竹的划开了西夏马军。

几个悍勇的西夏将领欲要阻挡充当箭头的张扬,却也是一合未过,便都倒在马下。

张扬也不知挑了几百人了,猛一挺腰,才发现已然快冲破西夏兵马。不远处便是观阵的嵬名安惠,身后只有一百来重甲骑兵拥着,看样子是西夏最精锐的骑兵铁鹞子。

嵬名安惠见天兵在天朝皇帝的带领下居然已快冲破中军,便对一旁道:“你们全上,不惜代价击杀天朝皇帝。”

铁鹞子带头将领却道:“我们接到的皇上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现在你身边已经只剩我们了,若我们全部出击,你有个闪失,我们回去也无法对皇上交待。”

嵬名安惠盯着那将领,斥道:“现在国难当头,党项兴亡便在这一战,如果输了这西夏便再无我们立足之地,你还考虑什么我。现在形势已然岌岌可危,只要击杀天朝皇帝,我们便能反败为胜,否则你我老小便都等着被卖到天朝为奴吧。现在我以主帅的名义,命令你全力击杀天朝皇帝,明白?”

那将见嵬名安惠神色俱厉,也不敢再迟疑,赶忙带一百铁鹞子向张扬扑去。 ,.,,,

第一百零八章 大决战(下)

扬又连挑数人,便发现前面涌来一排重甲骑兵,正是嵬名安惠的铁鹞子,看样子是冲着自己而来。

“你们想来个“擒贼先擒王”,我就叫你们尝尝自不量力的后果。”

张扬看着仿佛套着龟壳的铁鹞子,邪邪的笑道。

当先一个铁鹞子见张扬已经破阵而出,刚要张弓搭箭,便见眼前一花,一道寒光劈面而来,“噗”地一声,利箭自鼻尖射入,直透脑后,箭尖又自头盔穿出寸许,这才势尽。

“呃”

那铁鹞子嘴里吐着血沫,脑袋一歪,眼见不活,却仍被绳子缚在马上,掉不下去。加上身上重甲支着身子,便如同活人一般端坐马上。

(西夏铁鹞子都用绳子拴在马上,即使战死也不会掉下马。)

张扬开弓连射前排数人,取的都是没有防护的面门。虽然前排人仍似活人一般端坐,但后面铁鹞子也看到了几只箭尖。纷纷低头护住面门,冲锋而来。

铁鹞子避开面门,全身便仿佛乌龟壳一般,再无可下手之处。全身披挂着两层重甲,即使是神臂弓射中,也无法造成太大的伤害。

铁鹞子们心下刚定,当先二人却听得胯下战马发出一声哀鸣,战马马甲遮护不住的地方,眼眶里已然插了一支利箭。被射穿头颅的战马,惯性冲前几步便轰然而倒,绑在上面的骑士也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压在马下。

和马背上骑士龟壳般地盔甲一般。战马的马甲也十分齐备。有面帘、鸡颈、当胸、马身甲、搭后以及竖在尾上的寄生六部分组成,护住了头部、颈部、胸部、躯干、臀部,只有耳、眼、鼻、口和四肢露在外面。

战马防护不可谓不严密,可惜碰到了张扬,只要暴露在张扬视野中,那么不管多小的目标,他一定会射到。

张扬连珠三箭,射倒三匹战马。发现射马原来比射人效果更好。

前面战马一倒。后面来不及勒马的铁鹞子便也被绊倒。如果是轻骑的话。以游牧民族的骑术,大可指挥马跳过数尺高障碍。可现在人着重甲,马披铁马,虽然战马都是精选良马,但也接近负重极限了,别说几尺的障碍了,便是一尺多高地马腹。也能绊倒它。

张扬见射马效果大好,便也专门照着战马射起来,战马马甲也无法与骑士地两层重甲相比。

张扬试着冲一匹战马当胸射了一箭,发现那利箭居然能深入近半。

被射中地战马一声哀鸣,便栽倒在地。

铁鹞子队长躲在后面,原本还想着前面几个部下拼死抓住张扬金枪,他再去捡便宜,没想到前面战马却一排排倒了下去。眼看自己也要撞上前面马堆。只来得及向张扬射了一箭。胯下战马已然被绊倒在地。

张扬劈手抓住来箭,见远处嵬名安惠呆呆站在小山丘上,手起一箭便把嵬名安惠射下马。

铁鹞子队长被战马压在下面。原本还挣扎着挺腰看自己利箭是否能建功,却看到人家随手抓住自己射出的箭只,又射了回来,不过似乎有些太高了吧,即使自己骑在马上,也射不着啊。

“砰”

听到后面坠马的声音,铁鹞子队长费力的回头看了一眼,惊骇的发现小山丘上已经只剩一匹空鞍战马。

自己受命保护的主帅死在了自己的箭下,更令他难以接受地是一百人居然还没有靠近目标,便失去了战斗力。

铁鹞子队长浑身的力气瞬间便被抽空,再也支持不住全身的铁甲,“轰”的摔在地上。

铁鹞子被绳子缚在马上,加上两层重甲着身,一旦倒下,没有人的帮忙,自己绝对站不起来。被战马压在身下的铁鹞子只能悲哀的看着张扬缓缓走上小山坡,砍倒西夏帅旗。

只有第一排被张扬射死的骑兵,被战马驮着,从张扬身边几尺驰过。不过他们泉下有知,大概也不会感动荣幸。

险道神郁保四跟在张扬后面,一路可谓无惊无险,还免费观看了一场大战。看到张扬攀上小山丘,便也踢马跟上,把张扬皇旗扎在山丘上。

透阵而出地骑兵便纷纷汇聚到皇旗下面。

御林军在张扬地带领下,基本都已透阵而出,只有各部一些马军被拦下,在场中缠战着。

两翼步兵则出现了两种情况,两翼天军都坚守着圆阵,阵前堆满了西夏兵马的尸体,不过仍然有西夏士兵前仆后继的往上冲。右翼地苗兵和各番族兵则被冲乱了阵势,和西夏兵展开混战。

各部落苗兵前番跟着张扬攻伐大理和越李国基本没什么伤亡,却每战都有赏赐,这次也是抱着赚外快的心理来参战。没想到碰到了如狼似虎的西夏,只一个照面,便死伤惨重,那还是他们在最边上,并没碰到多少党项骑兵。

惨重的伤亡也激发了苗人的凶性,加上战前张扬早有临阵退缩者灭族之言,虽然处于劣势,但还是奋力与党项士兵拼杀着。

在云梯搭建的将台上观阵的朱武,见皇旗已然代替西夏帅旗,便也大喜的挥动起号旗来。

“轰”

“轰”

“轰”

三声炸雷一般的炮声响起,右翼数部西夏番兵便翻变起来,砍杀起党项族士兵来,顿时使得西夏右翼一阵混乱,苦战的苗兵和各部落兵马顿时压力一轻。

“武松,带五百人守住皇旗,其余人随我冲。”

张扬吩咐一声,便又一马当先,从西夏背后斜插向左翼。

不少西夏士兵已被万马奔腾的动静吓得回头,只是从阵后杀来天兵,太令他们震惊。

张扬随手挑起一个惊呆的西夏士兵,喝道:“嵬名安惠死了,投降不杀。”

身后数千马军便也跟着喝道:“嵬名安惠死了,投降不杀。”

数千人的吼声,把战场的厮杀声都震得一停,战场甚至出现一瞬间的寂静。

西夏兵心惊胆战的一回头,才发现小山丘上原本插着的自己帅旗已变成了天朝旗帜,士气顿时一低。

左翼党项兵看着冲击了半日仍牢不可破的圆阵,顿时都生出畏战之心。右翼更是不堪,被突然翻变的几个部落兵马杀了个措手不及,现在又发现帅旗已倒,更是毫无战心了。

苗兵和刚刚归顺的各部落兵马则是士气大涨,又剽悍的杀向党项族士兵,还有几个部落见势不妙,也临阵倒戈起来,右翼情势几乎是瞬间逆转。

“誓死不做亡国奴,和汉人拼了。”

左翼一个西夏大将见士兵都迟疑起来,大喝一声,便身先士卒的冲向天军圆阵,旋即被一阵乱箭射成马蜂窝。一些剽悍的党项族士兵也被他激发血腥,嚎叫着冲向天军大阵,但侥幸冲过箭雨,对上外围的重甲步兵却也是无处下手,迅即被重甲步兵后面的短矛手和枪手射杀、刺杀。

张扬率领的骑兵更是所向披靡,大批西夏士兵还来不及躲闪,便被呼啸而来的战马撞得向后飞去,被撞者无不胸骨塌陷,鲜血狂喷。随即被战马踏过,骨肉成泥。

在天神一般的张扬带领下,天兵呼啸着驰来,挥舞着锋利的斩马刀,狠狠砍向西夏兵。

无数西夏兵来不及反抗便身首异处,却只能为后面的同袍换来一点点反应的时间。

很快天朝马军便从西夏兵左翼斜插而出,西夏兵马也被冲的七零八落。

朱武见两翼西夏兵马都已经溃不成军,便也挥动号旗,下令全军突击。

“轰”

一声巨响,两翼天军圆阵便打开几个缺口,内阵的步兵河流一般冲向西夏兵。便如同几条蛟龙一般,在西夏阵势搅动起来。

左翼本来便已抵挡不住的西夏兵,被天兵这一冲击,没多久便开始出现溃逃,很快便转变成全军的溃败。

张扬已集结起马军来,见状便率兵拦截起溃兵来。

第一百零九章 噩耗连连

边出现第一缕曙光起,嵬名安惠便与众大臣在大殿等来捷报。

嵬名安惠本来无心处理政事,但在殿中闲坐了片刻,便发现枯等实在太过煎熬,见阶下众臣也都是满脸的焦躁,只有几个老臣昏昏欲睡的样子,便也咳了几声。

下面众臣见皇帝似乎要说话,赶忙躬身做出倾听的样子。

都是些老狐狸,现在还有心情闭目养神。

嵬名安惠见几个原本看似昏昏欲睡的老臣也一下子睁开眼睛,不由暗骂,不过也不好发作,只好道:“众人在这里苦等也不是个事,既然群臣都在,有事的便都报来,大家议议。”

这些日子,西夏国内上下都是忙着准备大战,政事早已荒废多时。加上党项族乃游牧民族出身,虽然建国,也没什么底蕴,往日政事便是些东家部落侵占了西家部落的草场,或者哪家部落又劫掠城池了。但这些日子都在忙着准备大战,眼看国家已是朝不保夕,各大部落都在寻找新的出路,谁还有心引起那些纷争,只有一些小的部落趁西夏守备不足,四处打劫,不过他们也无暇理会了。

殿内沉默片刻,都城守御使却语出惊人的道:“禀皇上,今日城外发生数起命案。死者都是我族其他城池来的大户,钱财牲畜都被劫掠一空。有牧人发现,曾经有霍尔人部族兵路过。”

一个武将出列愤愤的道:“皇上,霍尔部居然敢在京城外杀人劫财。实在是不把我皇放在眼里。臣请出兵剿灭。”

一个月前嵬名安康下令各部撤往灵州,便同时下令党项族人往附近城池集结。从那时起,各城便多有劫杀事件,不过为了避免把各部逼得投向天朝,西夏也只能派兵在城池附近加强巡逻,威慑各族。

没想到现在霍尔部居然得寸进尺在京城外面劫掠起来了,殿内少壮派顿时纷纷附和起来,叫嚷着讨伐霍尔部。

一个老成一些地臣子生恐新皇受他们蛊惑。赶忙出列道:“现在正是大战之时。灵州便有各部落兵马。切不可再生事端,免得他们临阵倒戈。”

嵬名安康虽然不如其兄智勇双全,但也分得清轻重缓急,摆手止住众人喧哗,恨恨的道:“便让他们再猖狂几日吧,大战之后再算账。还有什么事吗?”

“禀皇上,黑山威福军司报。克烈部数万人入境劫掠,黑山威福军司剩余的一万兵马无力驱逐克烈部,只能坚守黑城,城外还未来得及入城的人口和牲畜都已被掳走。”

“黑水镇燕军司也有报,乃蛮部亦出兵数万入境劫掠,守军无力驱逐。”

前朝李谦顺时,阻卜各部便日益强大,不时入境劫掠。但西夏有数万边军防备。他们也只是小规模的侵扰,并不敢挑起大的战事。没想到边军刚一调走,他们便越境而来了。

现在天朝已经大举入侵。西夏也无力再北上增援,只好再搁置起来。

嵬名安康原本是想着寻些事来打发时间,没想到却事事不顺心,纨绔脾性也发作起来,黑着脸道:“就没有些喜事吗?”

嵬名安康登基前便是一个纨绔王爷,整日只知吃喝嫖赌,虽然没什么劣迹,但也没什么作为。因此李谦顺大封宗室之时,也没重用他。谁知后来嵬名察哥和嵬名仁忠一场角力,反倒便宜了他,还好他有一个老成谋国的大哥嵬名安惠看着,也不敢乱来。

可惜能压制皇上的嵬名安康,今天去前线主持作战了,众人见皇帝发怒,顿时都明哲保身起来。

自古落井下石地事情比比皆是,可雪中送炭地却是少有。现在国家都朝不保夕了,哪还有什么好事。如果强说有什么好事,那就是牲畜丢了很多,今年过冬不用再发愁牲畜地草料不够了。只是不知道国家还能不能坚持到今年冬天,一众人腹诽着,谁也不敢出头。

大殿便又陷入可怕的沉寂,将近午时,殿外才传来一个声音。

“报,我国已与天朝开始交战。”

灵州与兴庆府虽然不远,但也有八十来里远近,便是快马也得跑近两个时辰。虽然嵬名安惠一交战,便令人快马回报,但直到午时嵬名安康等人才得。

虽然只是交战的消息,但也令等待半日的众人松了口气。决定国家兴亡的一战终于开始了,今日便知国运如何了。

嵬名安康见时已近午,便道:“大战动辄几个时辰,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分出胜负,而且传递消息费时,战果一时半会也传不回来。众人都回家用饭吧,午后再来宫中等候消息。”

一个老臣却道:“此战关系国家兴衰,臣回家亦无法安心用膳,愿在这里等候战报。”

其他众人也纷纷附和。

众人虽然知道中午不会有战果传来,但还是不愿回家,生怕误了第一手消息。战前已有决议,一个时辰便会传回一次消息,提前知道战况,也好做些准备。

天朝的贬斥令断绝了他们投降的选择,也让他们没了多少选择,灵州一战胜则大军尽起,趁势收复失地,败则可能便要开始流亡生活了,安逸这许多年他们已经无法忍受那风餐露宿地游牧生活了,更何况还有无数世仇部落会落井下石,说不得便是族灭身死之局。

众人虽然说无心用膳,嵬名安惠却也不能让他们在此饿着肚子苦等,只好在宫中开宴,大宴群臣。

若是往常宫宴,定然是笙歌聒地、鼓乐喧天,今天却沉闷异常,酒食也是简单之极。

短暂的午饭过后,西夏君臣便又回到大殿等候消息。

“报,梁国正献王战死了。”

众人等不多时,一个晴天霹雳便在殿外炸响。

嵬名安康只觉脊柱被抽去一般,身子一软,差点滑到地上。

“大军战况呢?”

一个急性的武将听得战报只说主帅身死,立马喝道。

那破锣嗓子也使得殿内原本已然一脸死灰的众人,又出现一丝曙光,都回头看向殿外。

嵬名安康却顾不得大军胜败,只是想问清哥哥是否真的死了,勉强挺起腰来,喊道:“宣号兵进殿。”

“噔噔”

在众人火辣辣的目光注视下,一个满头大汗的士兵跑进殿来,便趴伏在地上见礼。

嵬名安康便问道:“你亲眼看到梁国正献王战死了?”

那号兵见皇上问话,也无暇歇口气,便喘着粗气道:“是的,小人亲眼看到梁国正献王被射于马下。”

嵬名安康不死心地问道:“射下马便死了?”

小兵闻言,不由一愕。当时张扬射杀嵬名安惠后,便随之冲上小山丘,谁敢上去看个究竟啊,何况之后天兵便在那里汇聚,想来没死也逃不过天兵之手。

不过他也不敢说自己没敢上去看个究竟,只好道:“是地,梁国正献王当时便殉国了。”

嵬名安康听得自己最大的依仗死了,不由脑袋一蒙,愣在那里。

没有了哥哥的帮助,自己还如何能坐稳这万人之上地位置,更别提振兴国家了,恐怕自己是做定亡国之君了。

众臣原本还等着皇帝问点关键的,没想到他只追问了几句嵬名安惠的事便愣在那里。

一个老臣登了数息,见皇帝没反应,也顾不得僭越了,问道:“梁国正献王是被射杀,那大军战况如何?”

“小人走时,中军已被透阵而过,左翼还未分出胜负,但右翼占了上风。”

群臣闻言,也松了口气,好歹还有些期待。

“报,大军全面溃败,萧合达将军请求进殿。”

不多时,又一个晴天霹雳彻底把殿中众人打蒙,这次反而是嵬名安康第一个反应过来,喝道:“传萧合达进殿。”

萧合达却是见势不妙,便率兵撤离战场,大概是第一个下令撤退的主将。

退出战场,发现参战的二万多人还有近一万人,便令手下统制收拢溃兵,他先带了一百亲卫直奔京师而来。

嵬名安康却没多少军事素养,等萧合达进殿,便问道:“大军还能留下多少人。”

萧合达一部隶属于右翼,也看到天朝马军透阵而出后,便又冲锋左翼,知道左翼恐怕十不存一了,闻言道:“恐怕大军伤亡过半。”

第一百一十章 是战是逃

合达一路早已想好说辞,天军当然得说的势不可挡,得这么快岂不是无能。见势不好便逃,当然也得说成是苦战良久,奈何大势已去,这才退兵而来。

经过艺术加工的大战经过顿时使得大殿众人斗志全无。

嵬名安康听得天军如此凶猛,先皇和自己兄长又都是被天朝皇帝当阵射杀,想到天军已离都城不足百里,忍不住泣道:“天兵如此凶猛,灵州决战岂不成了我国绝战。”

一个老臣出列道:“皇上何出此言,灵州一战,我军虽然败了,但也绝不是我西夏绝战。兴庆府城高河深,只要收拢溃兵,城内粮草足可供我坚守数年。待天朝兵老师疲,我军再与之决战,定可反败为胜。”

一个武将显然已经做好逃跑的准备,不愿再冒死奋战,闻言便出列驳道:“先前二十万兵马尚且无法抵挡天朝大军,如今京城之内不过二万人,溃兵也不知道能收拢多少,如何能抵抗天朝大军。况且那天朝有火药助阵,破城易如反掌,兴庆府也不足守矣。”

一个老将虽然貌不惊人,但却语出惊人的道:“天朝火炮虽然厉害,想来也只能炸破城门。只要堵了城门,天朝兵马未必能攻进城中。”

若是张扬听到此人言论,也一定会夸赞他眼光。天朝建国以来虽然攻无不克,但火炮攻破的城池多是小城陋门,许多险要城池都是张扬从内部夺取。少数几个则是天朝用了大量火药才攻破。若真堵门死战,以天朝现在火药还真炸不开数丈厚的城墙。到时再以十万兵马死守,张扬未必愿意强攻兴庆府。

一个宗室却道:“我党项人多集中在京城,若死守兴庆府,一旦城失,我党项族便灭了。谁能付得起这个责任?”

灭族之责一出,殿内便瞬间清净下来,谁也不敢说能守住兴庆府。全族责任也轮不到他们做主。

嵬名安康初登基时。朝中有四个实权派。新皇登基前嵬名察哥和嵬名仁忠便各拥兵十万。权势颇重。然后便是嵬名安康兄弟,他们虽然登基时只有二万直属人马,但之后陆续掌握了北边二军司,麾下也有了十余万可调动人马,加上有皇位,一跃成为最大地实力。之后便是太后了,她虽然不掌权。却可以控制萧合达五万兵马,又有辽国外援,也可以影响朝堂大势。

但现在嵬名察哥战死,嵬名仁忠参加灵州之战,生死不知,萧合达兵马也已被打残。虽然嵬名安惠死了,但他的两万嫡系人马还在,而且掌握着京城防卫。

此时人们才意识到嵬名安惠的“奸猾”。恐怕嵬名安惠也是凶多吉少了。

不管众臣如何不甘。但还是不得不承认国家现在都得听上面高坐的“纨绔”的了。

关系全族的命运之事,自然也得嵬名安康来做。

嵬名安康见众人都满脸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己,这才想起战前哥哥对自己说的话。如果败了,那他也会趁势铲除国内掣肘地各大势力,自己便可以真正控制全族了,自己若有志,大可坚守待机,不然率众出关,以党项精兵也能笑傲塞外。

虽然他一向纨绔,但也不愿做那亡国之君,不过他也不通兵事,不敢妄作选择,定了定神,向萧合达道:“萧将军与天朝大战几番,又刚从灵州回来,依你看,我们该如何应对?”

萧合达此时却是别有用心,闻言道:“灵州一战,天朝虽然获胜,却也损伤不小。若坚守,说不得真会出现战机。不过天朝兵马上百万,天朝皇帝若一心要攻打我国,说不得会再调来大军,不计伤亡攻打兴庆府,到时我们恐怕也守不住。而且现在还不知道能收拢多少溃兵,现在下决定或嫌太早,不若过一两日再议。想来天朝大军也会在灵州整顿一番,两日后再做准备也不迟。”

先前那个主张退兵地宗室又道:“萧将军所言甚是,不过举族迁移需作很多准备,依我看不若先令族人做好迁移准备,省地措手不及。”

萧合达闻言,摇头道:“此令一下,城内必然人心动荡,再想死守便难了。”

嵬名安康点点头,掷地有声的道:“萧将军言之有理,众人先回家吧,后日再议。”

众大臣闻言,只好各回其家。

萧合达则直奔太后所居宫殿,到的门口,正要进去,却被宫人拦

“萧将军稍等,且容奴婢去通报。”

萧合达意气奋发的看了看宫人,笑道:“不就是怕人说闲话嘛,现在西夏都快亡了,谁还能顾得这里。”

宫人确实党项族人,听得萧合达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语,不由吓得面如土色,不过想起太后交待,还是道:“太后有令,任何人不得擅闯宫阙,萧将军还请稍等一下。”

萧合达不屑的拂开宫人,便往里走去。

宫人却深恐太后责罚,但又不敢阻拦萧合达,想起宫中盛传的太后与萧合达的关系,灵机一动,道:“将军请稍等一下,不然太后生气,奴婢吃罪不起。”

萧合达却是深爱南仙,闻言不由脚步一顿,停了停,挥手道:“你去通报吧。”

耶律南仙刚刚用过午饭,正与宫女打理花园,天气乍暖,园囿中已经长出不少杂草。

虽然初春地日头只是暖暖的,但多年的养尊处优,也令她没了先前的体力。只是蹲了一会,洁白的额头便渗出一层层细密的汗珠。

耶律南仙正除草时,却听得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正猜测又是哪个丫头来献殷勤时,却听得一个意外的消息。

“太后,萧合达将军求见。”

萧合达?他不是领兵在灵州与天朝决战吗?怎么这般快便回来了?难不成……

一瞬间,耶律南仙心中便产生无数个疑问,款款起身,掏出汗巾,擦了擦面颊,才道:“传萧将军进来吧。”

萧合达如今可是意气奋发,龙行虎步的进来,柔声道:“南仙。”

耶律南仙却皱眉道:“在宫里叫哀家太后。”

萧合达神经大条,始终没看出耶律南仙对他地身份,只是固执地以为耶律南仙只是慑于王命,才被逼嫁给了李谦顺。

闻言,不以为意的道:“灵州一战,大军再败,西夏已然亡国在即。党项族很快就要成为亡国奴了,谁还能管得了我们。”

想不到西夏这么快便败了,难道天要亡我辽国吗?

耶律南仙也被萧合达的这个消息震惊了,只觉脑袋一蒙,身子不由一晃。

萧合达见状,赶忙上前抱住耶律南仙,问道:“南仙,你怎么了?”

耶律南仙不过忧伤过度,早已清醒过来,见萧合达居然做出如此无礼动作,赶忙推着萧合达道:“我没事,你放开我吧,这里很多人看着呢。”

萧合达见耶律南仙脸色正常,这才放开耶律南仙,柔声道:“南仙可是担心路途安全?你放心吧,我麾下还有近一万兵马,又让他们先收拢残兵,说不得现在都有几万人了,保护我们回辽国足矣。西夏皇帝也断然不敢强留我们。”

耶律南仙没想到神经大条地萧合达居然会抢先收拢残兵,惊喜的看了萧合达一眼。如果真如他所说,那自己便能控制西夏局势了。

萧合达看到耶律南仙赞赏的眼神,骨头也不由轻了几分,笑道:“南仙,我的人马最迟明日便可到的城下,你做做准备,我们明日便回辽国。”

耶律南仙想了想,问道:“今日朝堂之上,西夏君臣有什么反应?”

萧合达虽然奇怪耶律南仙问党项人反应,但也如实把自己到后朝堂之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耶律南仙听得党项族还有一部分人坚持死守,不由双目一亮,对一旁宫人道:“你们去准备些热水,拔草出了一身汗,怪难受的,等下我要沐浴。”

等宫人都离开,才一脸希冀的看着萧合达道:“合达,我国情形你也清楚,我们现在如果回国,也改变不了国家。而我们带走一部分兵马,党项族却只能逃亡了,天朝便能轻松得西夏之地,到时我国压力便更大了。为了国家计,我们也要帮助西夏坚守,兴庆府足以坚守数年。到时说不得祖国能恢复国势,我们再一起回国岂不公私两便。”

萧合达见耶律南仙小鸟依人的样子,骨头早酥了,笑道:“南仙,你说怎么就怎么。只是死守一个不好便是城破族灭,党项族会听我们的吗?”

耶律南仙笑道:“你部下若得力,应该可以抢先收拢大部分残兵,到时城内便是我们势力最大,他们怎么能不听我们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决战在即

皇上驾到。”

萧合达正与耶律南仙说话间,门口却突兀的传来一个意外的消息。

萧合达闻言,不由浑身一震。

不会是自己和太后的谋划泄露了吧,若嵬名安康此时发难,那他们也只能束手就擒了。虽然萧合达不是智深过海,但也不愚勇,否则也无法掌控二军司一州了。

现在深入西夏皇宫,他的兵马又还在城外,商议的又是灭族之事,想到可怕处,不由冷汗直冒。

耶律南仙也是粉脸一变,上次在御书房便发现嵬名安康对自己有了觊之心,此番来恐怕也不怀好意,萧合达兵马又还没进城,也无力与他翻脸。

萧合达见耶律南仙“害怕”的样子,顿时血气上涌,忘了先前的惧怕,坚定的道:“南仙不用怕,凡事有我一人挡着,你是太后之尊,嵬名安康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耶律南仙见萧合达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也知道他想差了,这宫中多是自己带来的辽国旧人,党项人平日也只做些粗笨营生。虽然自己差开了众人,但也一定会有心腹盯着,若有人靠近这里,必然会示警,泄密之事断难发生。

不过耶律南仙对萧合达的心思也有几分感动,笑道:“嵬名安康来此想来是寻常问候,将军切莫漏了马脚。”

萧合达见机智过人的太后如此说,这才放下心来,垂首站在一旁等候嵬名安康。

嵬名安康自以为以后可以真正掌握大权了。朝堂上为国势悲伤了一番,下朝不多时,纨绔本性便又占了上风,想起美艳的太后,便直奔太后宫中来。

嵬名安康本想着替先皇照顾一下太后,不然良田荒芜,且不是大大地罪过。没想到萧合达已经先来了一步,有他在场。自然不好行那违礼之事。忍着欲火。规规矩矩与太后见过礼。便道:“萧将军来此何事啊?”

言下之意自然是有事赶紧办,没事赶紧走人。

耶律南仙见嵬名安康不时偷瞄向自己身体,顿知他来意不善,又恐萧合达说漏嘴,抢先道:“萧将军千些日子接到我一个族兄的信,知道哀家心牵族人,便来与我说一些族中之事。刚刚说了几句。皇上便来了。听得灵州一战,我国惨败,值此国难当头之际,朝内必然还有很多事情等皇上处理,哀家就不留皇上了。”

嵬名安康见耶律南仙居然下了逐客令,不由一愕,欲要用强,见萧合达在此。又放不下面皮。只好悻悻道:“朕只是路过此,顺道来问候一下太后,朕还有事。便先走了。”

耶律南仙目送嵬名安康出宫,这才松了口气,对萧合达道:“这皇上对我用心不善,你尽快出城去招集兵马吧,有了大军做后盾,便也无人能冒犯我们了。”

萧合达想到刚才嵬名安康色迷迷的眼神,也是心头一惊,自己等了十几年还没结果呢,可不能让他先占了便宜,赶忙道:“南仙你小心些,我这就去招兵马进城。”

耶律南仙摇头道:“不急,嵬名安康今天应该不会来了,你也不要收拢太多兵马,但一定要整编妥兵马再进城。有你大军在外,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等你整编好,再进城来,到时再建一独立营寨,他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想来现在许多人都没战心了,你以事败后也能逃往辽国为借口,定能让他们跟从。到时再以兵逼嵬名安康坚守,等木已成舟,他们便也无法回头了。此事关键在欺上瞒下,做好了便大功告成了。”

萧合达原本还担心嵬名安康一声令下,部下便都反水。听得耶律南仙这么一说,真有些拨开云雾见日出的感觉。军中兵丁消息闭塞,自己只要把军官一换,等他们知道时,已经是生米煮成熟饭了。逼宫之事一成,他们便也无法回头了。说来自己也是帮助他们抵抗天朝,还请党项族先人保佑我成功啊。

耶律南仙见萧合达会意,脸上突然涌出些羞红,道:“我也不留你了,事成之后,我们再见吧。”

萧合达看到耶律南仙娇羞的神色,不由一阵痴迷,眼神炙炙的看向那位梦中魂牵梦挂的情人。

耶律南仙见萧合达如此模样,也不由一阵羞恼,却又不好

只能做足羞涩模样。

好一阵子,萧合达才醒神过来,深情的看着耶律南仙道:“南仙,我走了,很快我就会回来地,到时便再无人能分开我们了。”

萧合达生就一副破锣嗓子,此时却偏要做出深情地样子,顿时令耶律南仙有了反胃地感觉,强忍着胃里的翻腾,笑道:“恩,我等你。”

萧合达见耶律南仙一副妻子送别丈夫的样子,顿时满腔斗志的出去拼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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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军打败西夏大军后,轻松得了灵州。可惜城内的人已经被迁移一空,留下的只有一座空城而已。

天军灵州一战伤亡也不小,不过正规军圆阵未破,伤亡却不大。苗兵和各部族兵则被西夏铁骑冲乱阵势,伤亡过半。

为了安抚苗兵和各部族,张扬也赏赐了他们许多金银。

苗兵和各部族多还处于奴隶制,主要还是几个贵族说了算。只要有大量金银打赏,他们并不介意部下死了多少人,何况他们现在已被张扬绑在战车上了,上来容易下去难。党项族几十万精兵都被打的灰飞烟灭,何况他们总人口也不过几万地部族。

不过张扬以后还用的着他们冲锋陷阵,因此也打赏了他们许多。

一个民族的根本还是人口,人丁不兴,空有许多金银部族也无法兴盛,便是金银他们也未必保护得了。因此张扬才赏赐给他们许多金银,慢慢削弱各族实力,然后以我汉族的强大人口基数同化他们。

天朝麾下多有在西夏当过兵的,自然也有不少人混入溃兵中。萧合达半路收拢残兵的事情,第二日晚间便也传递回了灵州。

张扬得到这个消息,玩味之余,便也招来众人商议。

呼延灼闻言道:“萧合达出身辽国,此番半路截兵,恐怕有裹挟众人归国之意。溃兵若被萧合达裹抰走一半,党项人恐怕也会弃城而走。臣将以为我军应该火速进军,一举聚歼党项人,免得他们脱逃。”

关胜防地与萧合达属地接壤,对这位粗中有细的萧合达却是多有了解,萧合达与当朝太后的情感也多有耳闻。闻言道:“我听得萧合达钟情当朝太后,因此才留在西夏。若他索要西夏当朝太后,党项人必然不允,说不得他们还有一战。而且现在西夏还有十余万人马,若他们死守城池,必然会增加我军伤亡,不若分其力,再破兴庆府则容易许多。萧合达即使带兵还国,以现在辽国情势,必然也不敢得罪我国,圣上只要一纸圣谕,当可讨回西夏逃兵。”

张扬见关胜同自己观点一致,便也不再浪费时间,点头道:“关胜之言正合朕心,辽国如今已是日薄西山,不见得敢收留党项族人。若他胆敢收留党项族人,正好给了朕开战地理由。燕云十六州被他们占据百年,也该收回了。”

厅中之人多是武将,功名也都取自马上。听得皇帝有讨伐辽国之心,都是摩拳擦掌。西夏眼见已经灭亡在即,各人麾下却都伤亡不甚大,足可再支撑一场大战。

萧合达整顿了七八日,终究禁不住情思地煎熬,带兵进了城,好在党项族也有不少人赞成坚守,这才促成了坚守之议。

张扬探得萧合达大军进城,兴庆府随机堵门准备死守,便也挥兵进发。

兴庆府周围的卫城已都被西夏放弃,天军并没直接攻兴庆府,而是先分兵占了顺州、静州、怀州、定州。兴庆府便也成了一座孤城,即使要弃城而逃,也会受到各城拦截。

四城皆下,天朝大军这才慢悠悠逼至兴庆府城下,又在四门外挖壕沟阻断,既能防止西夏出兵突袭,也彻底断绝了西夏逃亡的道路。

第一百一十二章 城要下,人要死的少

庆府前依黄河,背靠贺兰山,在冷兵器之时,不失为攻之地。与那十三朝古都长安地势颇有些相似,因此党项族强大之后便在这里建都立国。

不过兴庆府历史并不长,至今算来不过百年。

党项族初兴时,还摆不脱骨子里的游牧思想,打到一座城池便是统治中心,打到更大的城池再迁移,统治中心便如同他们的牧场一般,漂泊不定。

西夏奠基者李继迁时的统治中心便是从宋朝手里夺占的灵州。他的儿子李德明继位后,认为灵州地居四塞之地,不利于防守。1020年派::大臣贺承珍督率役夫,北渡黄河建城,营造城阙宫殿及宗社籍田,定都于此,名为兴州。李德明子李元昊(即西夏景宗李元昊)继位后,年又广建宫城,营造殿宇,升兴州为兴庆府。并于此正式立文武班;建立西夏统治机构。筑台城南,于天授礼法延祚元年(1038)十月十一在此受册,即皇帝位。西夏也算是正式建都立国。

以后西夏历代皇帝便都以兴庆府为都城,前朝崇宗李乾顺时期又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建,主事者便是梁国正献王嵬名安惠,先后建有戒坛寺、高台寺、承天寺等。

历经多次扩建的兴庆府,城池呈长方形,城墙约有三丈来高,和中原的险要处城池相比算不上高。这也与游牧民族的攻击性有关吧,西夏建国更多时候还是处于攻势。宋军则更多地是据坚城要寨死守,偶尔出击,也迫于无法对抗西夏骑兵的袭扰,无力深入,三丈高的城墙足以挡住宋兵的短暂攻击了。

城墙先用土砖垒砌内外两壁和顶部.内外壁之间再以碎砖、石和黄土层层夯实,虽无法与中原外部以条石砌成的城墙相比,但建在这“化外之地”也算坚固了。

兴庆府原本南北各开着两门,东西各一门。但为了预防天朝火炮破门。此时都已被石头和土块堵实。因此天兵丝毫不用提防西夏兵突击。悠闲的在西夏弓箭手射程外挖了几道宽达丈余的壕沟,彻底断绝了党项族人突击或者逃跑的想法。

在城内靠近城墙地地方,西夏人则拆除了所有靠近城墙地房子,使得城墙内一片空旷。西夏兵可以在城墙下集结备战,少数突入城中地兵马也会受到党项族的人海攻击。

若从空中看,兴庆府便仿佛一座孤岛一般,随时可能被四周天朝大军淹没。只有一道城墙勉力守护着。

护城河则直接引自黄河,阔十丈有余,越发显得如今的兴庆府如孤岛一般。

大军扎下营寨,张扬便与众将来看城。

算不得高坚的城墙并不能给众人带来什么负担,尤其建国以后无城不破的战绩,更给众人增添了信心。

不过令众人奇怪的是城垛上都挂了棉网,上面挂着铃铛,偶有春风吹来。城墙上便响起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花荣听着城墙上隐约传来地铃铛声。对一旁熟知党项族风俗的关胜,道:“关将军,党项族在城垛上挂棉网和铃铛有什么寓意吗?”

关胜出身河东蒲县。正毗邻西夏,关胜又出身武将世家,讲究的就是马上建功名,自然对这敌对的紧邻颇为上心。不过关胜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有党项族有在城墙上挂棉网和铃铛的风俗。

张扬看着城上棉网和铃铛,却是眉头一皱,这个设置似乎是专门针对自己的啊。只要稍一扯动棉网,铃铛便会响动,寂静的夜晚自然逃不过城墙上巡守兵丁的耳朵。而且城墙上遍布棉网,自己也绝对绕不开棉网,看来自己能攀城之事已经被党项人发现了。只是张扬很奇怪哪里暴露了自己攀城地事情。

“这不是党项族地风俗,多半是为了防止有人夜晚攀城设置的。”

众人听得皇上的话,看着光滑如镜地城墙,实在无法想象有人能攀上去,所以先前也没人想到党项族为的是预防有人攀城,只是怀疑与党项族的风俗有关。

种师中闻言,恍然大悟的道:“韦州之战,皇上莫非便是攀城而入的?”

张扬点头道:“恩,朕原本还想着今晚再进城一趟,没想到西夏居然做了

备,看来这次得靠你们了。”

众将闻言,这才释然,也就皇上才能攀上这光滑如镜的城墙。虽然早已习惯了把皇上当作天神看待,但他们遇事也不习惯把皇上考虑在内。因为皇上的身手实在太过惊人,他们潜意识的自尊心也便忽略了皇上这一环。

为了恢复汉族尚武精神,张扬刻意提高军人地位。见皇帝只行军礼,不用跪拜,只是其一,其他生活中还有很多举措,提高了百姓参军的意愿。即使是官员升迁,军功也是一项重要指标。因此西夏大战一开,国内不论文臣武将都抢着要参战。可惜张扬只准了刘镇一人请求,其他全部驳回。参战众人却是摩拳擦掌,都想着能立几等功。

不过事与愿违的是,征伐西夏之战打到现在,够得上等级的军功只有有着入城刺杀和独身得城之举的皇上,当然皇上是用不着这些军功的,也没人敢给皇上评功。

三路大军数十员大将却是颗粒无收,西路众将都是捡现成,功劳都够不上评等论级,刘镇甚至有大意中伏的败绩。中路和东路则是仗着火炮之利才攻占了几城,接着与西夏兵的野战却没取得什么战果。还是后来张扬攻占沙川之后,才逼得西夏收缩兵马,他们才攻下夏州。好在张扬没有吝啬,每下一城便都给予一次三等功。

不过众将也知道这个三等功赏赐的成分更多,惭愧之余,却也有着一丝挫败感。

这帮人哪个不是武艺高强,身经百战之人,尤其在统一中原之时更是攻城略地易如反掌,也让他们生出一些骄傲之心。心中都认为自己不输给那些各朝封狼居胥、开疆扩土的名将,没想到攻打一个小小的西夏,便遭到了挫败,这让众人都有些尴尬。

尤其祖为武圣的关胜,一直想着成就一番功名,见当今皇上又是气吞山河的一代雄主,更是立志超越乃祖。一直严格的操练兵马,便是希望能打出一片天地来,也好名留青史。没想到打了数战,却寸功未立。

也亏得关胜所部操练精熟,因此才能在夏州城外野战时,让以野战见长的党项兵铩羽而归。

眼见已经攻到西夏都城,又有皇上出马,原本以为已经没了立功希望的关胜,听得张扬决定把这关键一战交给众人,马上腰杆一挺,道:“西夏跳梁小丑,何劳皇上亲自动手。不出十日,臣将等一定为皇上取下这城。”

张扬闻言,摇头道:“此城恐怕不易下,党项人先前能退,还没存死斗之心,因此我军进展也破速。现在党项人退无可退,必然死守此城,城内又有十来万兵马,加上可以上城守卫的壮丁,恐怕不下二十万。党项族又生性剽悍,要下此城不易啊。”

关胜闻言,以为张扬因为前面战况而对自己失去了信心。武将怕的便是没了皇帝信任,以后得不到重用,扫扫尾、负责一下后勤,自然无法建功立业。

刚刚立志超越乃祖的关胜自然不能让皇上对他失去信心,赶忙道:“党项族可倚仗的是骑兵和野战,而我汉人则利在器械,攻城、守城,党项族与我差之多矣。如今党项族以其短击我长,不是臣将轻狂,只要皇上给我十万兵马,十日之内若不下此城,臣将愿割头谢罪。”

张扬见关胜居然愿立军令状,倒也知道他所言不虚,尤其有火炮相助,党项人要站在城墙上都需要很大的勇气。

不过即使党项族放弃城墙,沿街死守,关胜十万大军即使能胜,最后恐怕也是十不存一,更多的恐怕是关胜损兵折将,无功而返。要知道这一战党项族再败的话,便会沦落为亡国奴了,恐怕很少有人会投降。亡国灭种之际,一个民族爆发出的力量是可怕的。从后世而来的张扬,可知道像后世抗战之时,我国土枪土炮硬生生击败了上百万装备精良的鬼子兵。

张扬可不想打到西夏都城了,再损失十万兵马,摇头道:“关将军之言,朕信,只是兴庆府不值得我大军太大伤亡,朕已有计较,且看来日之战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城墙之争

日大早,兴庆府城头便响起阵阵凄厉的号角声,一排跑上城头准备迎接天兵的攻击,只是脚下步伐却都显得有些虚浮。

西夏兵上城头,天军也在北门外摆开阵势。

这次扫灭西夏,为了减少伤亡,张扬调动了许多炮兵,前日凌振也押着一批火药赶到西夏。正好赶上这一战,原本还想着大展威风一把,没想到西夏已经想出对策。

看着城上略显稀松的党项兵,凌振皱着眉头道:“西夏人如此布阵,火炮即使击中城头也造不成太大伤亡,得不偿失啊。”

火炮攻城的伎俩各路大军都已用过,如果西夏人没什么准备,那张扬真会怀疑他们是某种只知吃睡的动物了。张扬甚至以为党项族会放弃城墙,直接巷战呢。

看来党项族还是舍不得放弃城墙啊,若是传统战争,那么城墙之下确实可以埋葬很多人,但这次他们恐怕很快便会知道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张扬阴阴的想着,笑道:“火炮总有用武之地,不用急。”

说着又对旁边传令兵道:“推望楼车来,朕要看看这城内布置。”

传令兵号旗一挥,一个形状怪异的车子便缓缓推出阵来。

望楼车发明于宋朝,以坚木为竿,高八丈,顶端置板层,方阔五尺,内容纳一人执白旗瞭望敌人动静,用简单的旗语同下面地将士通报敌情。将旗卷起表示无敌人,开旗则敌人来;旗竿平伸则敌人近。旗竿垂直则敌到;敌人退却将旗竿慢慢举起,敌人已退走又将旗卷起。望楼车,车底有轮可来回推动;竖杆上有脚踏,可供哨兵上下攀登;竖杆旁用粗绳索斜拉固定;望楼本身下装转轴,可四面旋转观察。

这辆望楼车明显明显经过了改造,上面的房屋大了许多,足能容得下四五人。房屋也改成了能升降的,显然是专为皇帝设置的。毕竟让皇帝在大军前攀爬有失威严。

望楼车停稳。众将便都目光炙炙的看向张扬。都希望能与皇帝一同上望楼车观阵。

张扬看了看众人,笑道:“朱武与朕一同上楼观阵便可,你们都在下面压阵吧。省的有什么意外,被西夏人一网打尽。”

众将初听得皇上只要朱武陪同,还觉有些惊诧,再听的张扬后半句,却都一愣。不禁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应答。

张扬却不管众人反应,拉着朱武便进入望楼车的房间。

后面地士卒见皇帝点头,便都一起拉动拳头粗细地绳索,把房间稳稳升上去。

后世许多人都认为智多星吴用只是善于阴谋诡计,勾心斗角,而神机军师朱武才是真正地用兵大家。才。吴用是梁山老人,张扬对他可说知根知底。谋略确实过人。韬略却稍显不足。前次在延安府,张扬初见神机军师朱武,但时间有限。未来得及与他深谈,也没敢太过重用他。这次朱武也随呼延灼参战,张扬才与他深谈了几次,知朱武熟读北宋朝廷规定的武经七书。更难得的是颇有自己的见解,因此张扬随之把他放在身边,等待合适的机会再行任用。

(武经七书是北宋朝廷作为官书颁行的兵法丛书,也是我国古代第一部军事教科书,由《孙子兵法》《吴子兵法》《六韬》《司马法》《三略》《尉缭子》《李卫公问对》组成。)

望楼车高出城头近五丈,站在望楼车上,城头上和城内情形便都一览无余。

朱武透过窗户,仔细地看着党项族城头上的布置,以防皇帝询问。城头上的守城器械很少,只有少量的滚木礌石,大概是砸毁云梯用的,看来西夏还是打算用弓箭做主要武器。如果西夏人在城上放了油锅便好了,只要火炮一发,即使无法击中油锅,只要在周围炸响,也足可震翻油锅,让西夏人自己常常沸油的滋味。

虽然西夏后备部队为了防止火炮袭击,都躲在墙根下面,不过望楼车高出城墙甚多,张扬二人还是能看到的。

城内指挥所离城墙大概数百步,正在火炮射程之外,看旗帜应该是西夏皇帝亲自指挥。

张扬看了片刻,便拍了拍朱武肩膀道:“可有什么想法吗?”

拍肩膀,朱武自认为是友人间才会做的动作。没想到皇上居然会对他作出这个动作,顿时有些受宠若惊,满脸激动

“西夏城头上人马并不多,我军可以调集弓箭手压制兵。若党项人调动兵马上城,我军再用火炮攻击,必可大量杀伤党项兵。”

“恩,便用此计吧,朕倒要看看党项族舍得在城头死多少人。”

张扬与朱武下城不多时,各部弓手便集结起来。

在关胜地调度下,宣赞很快便率领一万神臂弓手向城头冲去。

城头上西夏兵见天军冲来,便也纷纷起身准备攻击。

进入三百步距离,天军便不断有测距手向城头试射。

西夏兵见城下弓箭手射程如此远,顿时知道遇到天兵神臂弓手了,不过众人都知此战事关国家兴亡、民族兴衰,并无人怯战。

终于,测距手一箭射入城内,墙根下密密麻麻都是后备部队,自然不会落空。

伴随着城内的一声惨叫,冲锋在前的宣赞号旗一动,神臂弓手便停了下来,万只利箭便腾空而起。伴随着空气地撕裂声,箭矢很快攀到了最高处,然后调头扑向城墙上的西夏兵。

一个西夏士兵见头顶上乌云一般盖来的箭雨,知道无法幸免,也等不及将领命令,便用力拉开弓,向亲自执旗的宣赞射去。

利箭刚刚脱弦,头顶的箭雨便倾泻而下,被覆盖在箭雨下的城头上和里墙根下顿时响起一阵惨叫。

身中数箭的西夏兵努力的支撑着身体,看着城外,却失望的发现自己射出的箭只落在了宣赞身前数尺。

“就差一点。”

西夏兵喃喃的说了句,便觉眼前一黑,一头栽下城来。

城墙上也插满了白色的箭羽,加之一朵朵血花,显得格外妖艳。

神臂弓手们迅即把弓箭放在地下,踩住弓上的铁环,迅即挺腰站起,凭借腰力硬生生拉开弓,然后在宣赞的号令下,再次把箭雨洒向城头。

西夏弓箭手吸取了教训,此时都已藏在盾牌后面,再无人敢露头,因此效果并不大,只有少数利箭透过盾牌缝隙把一些没有遮挡严实的西夏兵钉在城头上。

关胜在后阵见了,便也挥手令郝思文率普通弓箭手冲锋。

城头上西夏将官听得城下动静,赶忙呼喝着让西夏兵准备起身射击。等第二波天军已经进入射程,西夏将官一声令下,西夏兵便都起身准备射击。

宣赞见西夏弓箭手起身,便也号旗一挥,射出了第三轮箭雨,城头之上残余的西夏兵顿时再次倒下大半。

城下进入射程的弓箭手却也有人伤在西夏弓箭手的箭雨下,不过由于西夏兵人数并不多,因此伤亡并不大。

“不要停,继续冲。”

冲在最前面的郝思文也中了一箭,不过他用力折断箭杆,便吆喝着继续向前冲去。

城头上的西夏将领也赶忙令周围的弓箭手增援,同时向城下不断开弓射箭,不过由于幸存的弓箭手已经不多,已然无法覆盖城下。

思文带领的弓箭手闯过两轮稀疏的箭雨,便进入自己射程。

“射。”

在郝思文的一声大喝和号旗的舞动下,数万弓箭手便射出复仇之箭。不过天兵的箭雨可比城上零星的箭只密集多了,首当其冲的一段城墙顿时插满了箭矢,城头之上再无完好之人。

看着城头上插着遍地箭矢,两边的西夏兵也犹豫起来。

思文则趁机把兵马分做三波,做不间断的压制。看到连绵不断的箭雨,西夏将领也只好按计划放弃城墙。

关胜见城墙上西夏兵已经开始撤退,便又挥动号旗。唐斌的万人队便率先向城头冲去,前面的士卒则推着飞桥、云梯向护城河冲去。

(飞桥是保障攻城部队通过城外护城河的一种器材,又叫“壕桥”。这种飞桥制做简单,用两根长圆木,上面钉上木板,为搬运方便,下面安上两个木轮。《六韬》中记载:“渡沟堑飞桥一门,广一丈五尺,长二尺以上。”如果壕沟较宽,还可将两个飞桥用转轴连接起来,成折叠式飞桥。搬运时将一节折放在后面的桥床上,使用时将前节放下,搭在河沟对岸,就是一座简易壕桥。)

很快,护城河上便搭起数十架壕桥,没有西夏兵的阻拦,云梯也轻易挂在城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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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绝户之计

着唐斌部一兵不折的登上城头,众将都有些难以置信项人就这样放弃城头了。

此时众人也不禁有些羡慕起唐斌来,虽然唐斌部并没发生任何战斗,但以皇上的作风,定然不会让第一个登上城头的部队白跑一趟。

关胜见唐斌部已然全部上城,又令一个万人队上城,彻底控制了北面城墙,指挥部便也移向城头。

城墙一百五十步内的房屋都已被拆除,形成一片片空地,远处街道小巷却拥着密密麻麻的西夏兵,天兵要想进入内城,便得从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

附近州府的党项人都已集中在兴庆府,本来便不大的兴庆府又拆了许多房屋,住处便更是捉襟见肘了,远处还隐约可见一些平民,大战之前的压抑气氛也使得一些孩子也啼哭个不停。

众将看着远处密密麻麻的西夏兵也不由都面色沉重起来,虽然攻占了城墙,但这才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巷战恐怕会异常艰苦。

关胜仍然负责临阵指挥,看了片刻,便道:“唐斌听令,限你部两刻钟内打通城门。”

唐斌正要接令,张扬摇头道:“慢着,暂时不用打通城门。”

关胜闻言,疑惑的道:“皇上有何良策?”

张扬却不答反问道:“你打通城门要干吗?”

关胜想了想,自认自己的命令并没任何错误,便也如实道:“后面的巷战必然十分艰苦。云梯只能运送兵马,恐怕无法应付一些突发事故。只有打通城门,我军才能大举进入,快速增援各处。”

张扬自认沙场对决无人能敌,但也知道调兵遣将不如系统学习过地众将,因此才让关胜做大军指挥。家仁爱思想局限,只是想着如何利用地势。充分发挥各兵种优势。而来自现代的张扬看到城下拥挤的西夏兵想到的却是。火炮地毯式轰炸、放火、施毒。总之就是大规模杀伤西夏兵,而又不会太折损自己兵马的战术。可惜火药有限,无法展开地毯式轰炸,也只有放火、施毒有操作性了。

张扬不是沽名钓誉之人,更何况熟读历史的他,知道隋炀帝杨广当年第一次征伐高丽之时的事情,杨广想着宽大仁慈。可换来的却是高丽人地反复。眼看隋军便要攻下辽东城,高丽人便举白旗投降,隋军一退,高丽人却又整兵备战。几次反复,隋军也白白伤亡了许多人。血地历史也让他明白对异族是仁慈不得地。

虽然众将都没想出张扬的计策,不过张扬却也不认为关胜他们是学术不精,只是双方存在代沟,而且还是一道滔天大沟。

张扬指着城内密密麻麻的西夏兵。道:“党项人放弃城墙。便是想在街道上与我们死斗之心。如果我们真的进入城内,恐怕赢了也会伤亡过半。但我们为什么要按他们的想法做呢?”

关胜疑惑的道:“党项人必然在兴庆府囤积了大量粮草,我们围上一载。也不见得能逼他们投降,反而是我大军在此虚耗粮草。只要攻下兴庆府,党项族便大势已去了。虽然强攻伤亡会大些,但也比二十万大军耗在这里要耗。”

张扬见关胜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只好直接道:“攻是一定要攻地,兴庆府还不值得二十万大军耗在这里。但是现在党项人已经是瓮中之鳖,我们为什么还要死斗呢。放火、施毒,尽可逼他们投降,再不济也能让他们丧失战斗力,岂不比死斗好了许多。”

众将听到皇上的话,也不由都打了个寒战,仿佛又回到了寒冷的冬季一般。

如此狭小的城内,拥挤了数十万人,如果真的放一把火,或者施毒的话,恐怕城内的人最后会十不存一,那可是数十万人啊。纵观历史,敢这样做的也只有一次坑杀赵国四十万降兵秦国大将白起了。不过最后白起得了个“人屠”地称号,这次如果真地放火或者施毒的话,下令之人恐怕也会得个杀神、屠夫什么的称号。

关胜见皇上不像说笑地样子,忙劝道:“如今皇上仁义之名广播,如果放火烧城或者施毒的话,恐怕会有损皇上仁名。”

张扬扫了众人一眼,严肃的道:“你们记住,朕的仁义是对朕的臣民,而不是异族。你们也应该记住,战场之上,你们应

的是如何用最小的伤亡获胜,而不是采用了什么手段么名声。只要能让朕的将士们少受损失,即使会留下千古骂名,朕也会欣然下令。”

若是张扬在朝堂之上这样说,说不得还会有酸儒引经据典加以驳斥。不过此时在场的众将却都是血性男儿,听得张扬的话,不由一阵惭愧。皇上都不惜毁誉,难不成他们还怕背那骂名啊。而且无论酸儒怎么说,自己麾下的兵马却会受惠,即使万人唾骂,想来麾下之人是能理解自己的。

其实这也难怪关胜等人,他们都是武将世家出身,学的也是正规兵法。虽然用兵之道在于诡,但也只是使用计谋,那些灭门绝户的战法还是不在考虑中的。

种师道第一个反应过来,咬牙道:“天气炎热,请皇上下城暂歇,这里有臣等足矣。”

张扬闻言,知道种师道是想让他暂避,然后他们背负屠夫之名。不过张扬却想借着这次机会让他们清楚自己对异族的态度,摇头道:“今天朕便亲自下令,也是给你们开个头,以后朝中之人便也不敢胡乱攻击你们了。你们记着,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异族能为我用着,我们可以同化,不能为我用着,那么便要毫不留情的灭之。”

众将听得张扬如此铁血的宣言,也都若有所思。张扬的这次宣言,也被众将牢记在心,使得日后天兵战法不拘一格,大大减少了天军的伤亡。当然张扬的这段话日后也被全球少数民族诟病,不过汉人在全球各地已然都成为主要民族。

张扬坚定的看着前方,喝道:“众将听令,各部工兵在外城隔一百步搭建一个木质甬道,弓箭手全部上城守御。”

众将闻言,赶忙接令。

在各军工兵协力合作下,很快,城外便搭起一座座木质台阶,数万弓箭手也全部上城防备。

一切准备就绪,数十个战士便一起喊道:“城内的人听着,限你们半个时辰内到城墙下投降,否则让你们也尝尝火烧的滋味。”

城头上士兵原本还担心皇上会令他们强攻,听得喊话,不由都松了口气。

家乡被烧的西北兵则满脸高兴,总算能让西夏人也尝尝火烧的滋味了,也有不少人露出不忍之色。

张扬看着众人神色,恨不得把后世蒙古和女真入关时屠杀汉人的事情告诉他们,不过为了后世之人不把自己当怪物看,也只能把这个想法藏在心里了。

如果他们能了解一下后世蒙古人、鞑子进关之后是如何屠杀汉人的,便也不会对异族再仁慈了。

蒙古人进关时曾一度要杀绝中国人,让良田尽为牧场。若非耶律楚材劝说,恐怕今天早就没有中国人了。仅在河南、河北、山东、山西四省,便屠杀汉、女真人口占人口比例约占百分之九十,其中忽必烈屠杀了一千八百万人,中国北方百分之九十汉族平民惨遭种族灭绝。公元1279年,元蒙两度陷成都,先后大屠杀者不计”(引元代贺清泉《成都录》)。“蜀民就死,率五十人为一聚,以刀悉刺之,乃积其尸。至暮,疑不死,复刺之”。四川在蒙古帝国屠杀前,最保守的估计有1300多万:.~丞相伯颜提出并屠杀张、王、刘、李、赵五姓汉人。蒙古人统治下的汉人、南人是贱民,财产可以任意夺取,妻女可以任意糟蹋,生命可以任意杀戮。汉人村落里每家新媳妇的头一夜是一定要给蒙古保长过的,中国人甚至连姓名都不能有,只能以出生日期为名,不能拥有武器,只能几家合用一把菜刀。

剑桥中国史研究结果,宋代中国人口有至少一亿两千万、甚至更多,而元代只有五千万。在蒙古人杀戮和统治下,中国丧失了七千多万人口。蒙古帝国在中国境内的种族灭绝,是空前绝后的;受害者的人数,甚至作为世界记录,放在吉尼斯世界记录大全。

之后的清兵入关,也是大行杀戮,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汉人亦被屠杀数千万。便如东郭先生,你以仁心待之,奈何对方原是禽兽。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过墙梯

军要放火的消息,很快便报到西夏战地指挥所,随即族便乱成一锅粥。

一个党项皇族在死亡面前,也忘了城内现在谁是主事之人,跳出来指着萧合达道:“都是你主张放弃城墙,现在我们都成了瓮中之鳖了吧。”

旁边萧合达心腹武将见有人对主子无礼,马上站出来喝道:“放肆。”

那个宗室这才想起萧合达的兵势,顿时面如土色,低头不敢再看萧合达。

萧合达原本以为天朝会强攻兴庆府,毕竟攻下城便有几十万奴隶可得,每人卖十贯钱,加起来也是一笔财富。没想到张扬居然不顾这些“财富”,要放火烧城。萧合达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失策了,把自己的命运交到了敌人手里。

“现在我们该考虑的是如何应付天军放火,而不是追究责任?”萧合达也无心再与这冒失的党项皇族计较,皱眉道。

嵬名安惠一死,嵬名安康可以依靠的便剩下几个皇族和哥哥给他留下的将领。原本还担心萧合达会趁机铲除冒犯他的皇族,见萧合达并不打算追究,这才松了口气。

“恩,萧将军所言甚是。现在最紧要的是应付天军放火,其他事都不用说了。”

嵬名安康也生怕死在一把大火中,说完便期待的看向众人,希望有人能想出一个辟火的方法来。

城墙已经被天兵完全占领,只要天朝皇帝一声令下瞬间便可射出万支火箭。到时必然会引发滔天大火,又岂是人力能扑灭的。想要阻止天朝放火,便得夺回城墙,可放弃容易,要想夺回就难了。何况放弃城墙地主意是萧合达出的,虽然刚才萧合达没有追究冒犯他的人,可也不代表谁都能扫他的面子。

夺回城墙的想法不能说,灭火却又治标不治本。何况还不一定能灭了。

嵬名安康见众人都皱眉不语。不由急道:“便是只剩下投降一途。你们也得说说啊。”

众人听的嵬名安康此时居然说出投降之言,不由都大为失望。纨绔终究还是纨绔,不要指望他能担负什么重任。

一个皇室见众人都露出失望之色,生恐他们都倒向萧合达,那嵬名一族便彻底完了。只得出头道:“皇上不用着急,城内房屋多为土质结构,即使天兵放火。一时间也未必能烧起多大火。只是天兵控制了城头,尽可不停往下射火箭,依我看,我们还是得夺回城墙才能与天兵对抗下去。”

嵬名安康虽然也这样想,但现在城内萧合达兵马占了一半,生恐萧合达恼羞成怒,临阵倒戈起来。听的有人出言,这才借势向萧合达道:“他说的也有道理。让天军占着城头放火。也不是个事。不知萧将军如何看?”

萧合达此时也有些后悔当初决定了,只是却不好直言自己犯了如此大地错误,咬牙切齿地道:“没想到天兵如此凶残。居然要放火烧城。守护城墙虽然伤亡大,但也好过在这里被他们放火烧。”

嵬名安康见萧合达也同意夺回城墙,喜道:“那我们看该夺哪个城头,还是四面出击呢。”

“轰”

“轰”

话音刚落,城门处便响起两声沉闷地巨响。

众人听的炮声,不由都一愣。天兵最后通牒的时间还没到啊,怎么天兵已经开始用火炮攻击了。

嵬名安康正要令人去探看,一骑探马已然狼奔而来,远远便喊道:“报,天兵炸毁了北门马道。”

众人闻言不由一愕,马道是连接城内和城墙的道路,没想到他们刚想夺回城墙,天兵便炸毁了马道。真是一着错,满盘皆输啊。

“轰”

“轰”

“轰”

“轰”

果然,不多时,东门西门便又各传来一声炮响,最后南门也传来两声炮响,响声正与城门数量相当。

嵬名安康虽然纨绔,却也猜出了后面几声炮响是干吗的,哭丧着脸道:“恐怕各处城门的马道都被天兵炸毁了,没了马道,我们还怎么夺城墙啊。”

萧合达也面如死灰的道:“没了马道,要想夺回城墙,便得用云梯等攻城器械了。只是我们先前只准备守城,城内并没任何云梯。一时间也无法打造出足够数量地云梯来,恐怕我们无法夺回城头了。”

嵬名安康听的最后一线希望也破灭,顿时暴露出本性来,全忘了先前宗室让他

建议,站起身来,冲着萧合达歇斯底里的喊道:“夺那我们是不是就得在这里等天兵火烧啊?城墙是你坚持要放弃的,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你要负最大责任。如果你不能在天兵放火前夺回城墙,那我临死前也要先看到你的首级,听到没有?”

萧合达见嵬名安康居然要自己去做那送死之事,也不由大怒,瞪着嵬名安康,喝道:“嵬名安康,我是看太后面子上才敬你是皇帝,你要再敢在我面前吆三喝四,不要怪我不客气。”

“反了,反了,来人啊,给我把这个辽国蛮子拿下。”

萧合达见嵬名安康身后几个侍卫冲来,赶忙拔刀,喝道:“来人啊,和我砍了这个狗皇帝,免得他秋后算账。”

萧合达麾下将领也知道前时是他们逼得嵬名安康下令死守,此时也是骑虎难下,只好拔刀与萧合达站在一处。

忠于皇帝的将领则拔刀与侍卫一同围向萧合达等人。

“报,天兵炸毁了东门马道。”

“报,天兵炸毁了西门马道。”

眼看便要展开混战,两份迟迟而来的战报却打破了双方肃杀地气氛。

一个党项老臣也反映过来,赶忙道:“且慢动手,听我一言。”

众人也都知道现在火拼一场,党项族便更没希望了,纷纷停下脚步来。

嵬名安康见与萧合达站做一处地将领似乎比自己一方的人马还多,也觉自己有些冒险了,打起来一个不好,自己说不定便落到萧合达手里了。见双方都松了口气,暗地里松了口气,悻悻然的道:“有什么你说吧,朕听着呢。”

“天兵炸了马道,只要我们归降,必然会允许我们搭建通道。依微臣看,不若先假意答应出降,待搭建好通道,再趁势袭击,夺取城头。”

嵬名安康疑道:“天兵即使容许我们搭建通道,也必然会小心戒备,恐怕夺城之事还是万难。”

萧合达也冷静下来,道:“我们可以让士兵装扮做普通百姓,等上地城头,再发难夺城,想来便容易多了。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我们只能试一试。”

嵬名安康扫了眼众人,见他们都不出声,也知道他们什么其他办法,只好随手指了一人道:“那就这样办吧,你去给天兵送信吧。”

那人接令,正要转身出去。

先前那老臣又道:“且慢。”

嵬名安康皱眉道:“这个主意是你出的,你怎么又要反对吗?”

老臣赶忙躬身道:“臣不反对,只是臣觉得该迟些去。天朝通牒还不到一刻,我们便要投降,必然惹得天兵怀疑。依微臣看,我们再等等,等到时间快到,我们再去与天朝接洽,才好取信天朝。同时士兵也可改扮一下,免得措手不及,同时也要选出一些百姓来,才能让士兵们混在他们中间。”

嵬名安康闻言,点头道:“恩,那就你去办吧,记得百姓要选一些老弱妇孺,男丁留下还能补充我们战力。”

老臣满脸作恭敬状,道:“皇上英明,壮丁多了必然引起天兵怀疑,老弱妇孺正好掺杂兵丁。那老臣便下去准备了。”

嵬名安康正要准奏,一个宗室却出列道:“此战凶多吉少,为防我嵬名氏断绝。臣以为当令一部分宗室夹杂在百姓中出城,先头百姓只要不暴乱,天朝必然不会大肆杀戮。虽然可能会被卖做奴隶,但也总算留下一丝血脉,不至让我嵬名一姓灭绝。以后他们说不得还能逃离天朝,重现先祖威风。”

众人闻言,心思也不由活泛起来,虽然出去会被贬做奴隶,但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只要存心逃跑,未必不能逃出塞外来,到时便又天高任鸟飞了。众人虽然要为部族死战,但也不能让妻小白白送死啊。

一时间,众人纷纷请求把自家老小也混在百姓里送出城。

嵬名安康知道留下他们也没用,便也都准了,只是对那些逃出生天的人,却又大为嫉妒、羡慕。

又怀恨起当初主张他继位的耶律南仙来,若是他现在不是皇帝,便也能出城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张良计?

看最后通牒时间便要到了,城内党项兵依然戒备森严住皱眉道:“难不成西夏人要全部自杀吗?”

张扬百无聊赖的看着城外大军的壮观阵势,自信的道:“党项族如果一心死守的话,城内早该做些辟火的准备了。现在却全没动静,想来是还在争论,或者有什么阴谋吧。”

众人闻言,也都闻到些阴谋的气息。城内太平静了,如果他们准备死守,再不济也应该把弓箭射程内易燃东西清理一下。如果党项族准备投降,那么他们早该派人接洽,看如何出城,即使有争论,肯定也是僵持不下。现在时间已然快到,再等下去便都是死路一条,要出降的人早该动手火拼了。

眼看计时的沙漏便要走完,一行西夏兵马才从城内疾驰而来。眼看便要进入城墙上弓箭手的射程里,一众人才勒马停下来。

当先一人喊道:“我是西夏使臣,请求觐见天朝皇帝。”

张扬冲武松点点头,武松便喝道:“你一人过来吧。”

西夏使者闻言,便下马步行,到的城墙下五六步才站定,跪下拜道:“天朝皇帝下凡,开日月之光辉,普天率土,罔不臣伏。事从顺逆,人有贤愚。我等小国不识上国威严,误犯虎威。欲以螳臂当车,如今城破在即,我族情愿出城投降,只求天朝皇帝能赐城内之人一条活路。做牛做马我等也愿意。”

张扬并不相信党项族会举族投降,如果真是那样。他们早降了。即使是被逼投降,要想压服主战派,不经历一场内战,恐怕也做不到。看着城下貌似奴颜婢膝的西夏臣子,笑道:“既然你们识趣,朕也不是嗜杀之人,只要不带武器,便可出城。”

西夏使者闻言。纳头便拜。叩了三叩。激动地道:“多谢天朝皇帝开恩,党项族上下感激不尽。您的胸怀,便好似浩瀚的沙海一般;您的恩情,就好似大山一般……”

西夏使者一时间想不到合适的词语了,皱了半天眉头,才又道:“深重。”

汉语博大精深,虽然异族人可以学会一些汉话。但遣词造句却常常弄出一些笑话来。

张扬见西夏使者皱眉思索的样子,生恐他说出什么怪异的语句,挥手制止道:“不用再歌功颂德了,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来。”

西夏使者这才停止吹嘘,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不知我们该如何出城?”

张扬指着早已做好标志地一段城墙,道:“你们在那两个旗帜之间,搭建一个木质马道吧。”

旁边插着地两杆旗帜正对着外面搭建好地一条马道,大约有三丈宽。西夏使者看了看。道:“城内有几十万人。用木板搭建马道,恐怕无法支撑。城中又有不少老弱,若马道坍塌。恐怕会造成一些事故。”

“你们搭建结实些就行,木质的也快捷,大军在这里候着也不是个事,两刻钟内修建好吧,朕的将士们还要用午饭呢。”

张扬可不愿意在这儿沽名钓誉,这儿看似微小的一个让步,一旦西夏有诈,到时便可能会增加大军许多伤亡。而且西夏摆明了有诈,张扬断不会以为一些没必要的理由,而让大军增加伤亡。

西夏使者见占不得便宜,心思电转,又道:“是小人失虑了。”

说着话头一转又道:“不过上国大军行军神速,恐怕没带多少工匠吧。城内正好有许多工匠,上国皇帝是不是让我们派出去一些工匠,去搭建外面马道。”

“不用了,外面的马道已经搭建好了,你去传令吧,省的误了时辰。”张扬笑着推辞道。

西夏使者见埋不下一丝伏兵,只好叩头离去。

“皇上,依我看,西夏此降必然有诈,我们还是要早作准备啊。”关胜见西夏使者离去,便道。

张扬笑道:“木质马道,只要西夏兵稍有异动,我们便可用烧掉马道。几个上地城头的人,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朱武道:“只怕到时西夏兵拼死保护马道,依我看,城墙上也要做些准备,以防不测。”

“哦?说来听听?”

朱武见皇上似乎有些兴趣,赶忙道:“西夏人

充百姓,也只能挟带一些短兵器。只要把马道左右起来,那样即使西夏兵冲上城头,也只能停留在那里做靶子,而我们则可用箭射杀他们。”

“好计。”张扬拍了拍朱武肩膀,“这样一来,便滴水不漏了。”

说着又转身对唐斌道:“你去安排一下吧。”

唐斌虽然今天快成了打杂的了,但他也知道自己无惊无险的至少换回了一个三等功,不定有多少人眼红呢。敬了个礼,便下去安排。

却说西夏使者回去,把张扬之话如实禀告了一遍,最后又恐那个纨绔皇帝看不出关键,又强调了一下只允许搭建木质马道。

嵬名安康只是脾性纨绔,并不是愚笨之人,见使者重复了两次木质马道,略一思索,便也清楚了其中关键,皱眉道:“木质马道不辟火,一旦我们抢城,恐怕天兵会放火烧掉马道。没了马道,我们便无法上的城头了,先前的夺城之计恐怕不好用啊。”

放火?如果自己的士兵趁势上的城头,还能轮到天兵放火吗?只是天兵只要用火箭攻击,便也能烧毁马道了。

耶律南仙刚才听地天军要放火,便也顾不得韬光养晦,赶到了战前指挥所。众人都知道萧合达对太后言听计从,虽然先前有梁氏太后乱政之事,但却也没人敢反对她在这里。

耶律南仙可不想把自己命运交在他们手上,道:“天朝既然限制了时间,皇上还是先召集工匠去修建马道,有备无患。即使想出其他计策,我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众人刚才便差点因为陷入绝境自相残杀起来,知道不会再有什么办法,更不想耽误了这最后一条活路。耶律南仙一出口,众人便纷纷附和起来。

嵬名安康见众人都赞太后英明,不由大为嫉妒,加上现在城内另一个势力最终听地也是太后的,因此并不愿俯首。但一时间又想不出其他办法,只好令人去召集木匠。

嵬名安康刚刚下令,一个臣子便出列道:“臣以为可以令人用浸过水的木材搭建马道,那样即使天军放火,一时间也烧不起来。”

嵬名安康见他不出其他主意,反而就盯着这马道,觉得他是在帮助太后,冷冷道:“马道就在天朝人眼皮底下建,天朝人是傻子吗?他们能允许我们这么干?”

那大臣触到嵬名安康隐含杀意地目光,不由打了个寒战,也不知哪里触怒了皇帝,赶忙低头不再说话。

“皇上说的也对,只是我们何不试试呢。尽可让木匠找些借口,冬日刚过,积雪刚消,木材有些湿也是难免的。说不定天朝人不会注意呢,即使不成,我们也没什么损失嘛。”

耶律南仙机敏多智,见嵬名安康不时瞟向自己的眼睛中隐含杀气,自然知道嵬名安康恼火什么,但此时保命要紧,也顾不得会激发双方矛盾,而且现在明显众大臣对嵬名安康失望了,自己若表现的强势一些,也能让他们找到一个新的投靠对象。

萧合达一系人马对太后之言自然是点头不止,便是忠于皇室的大臣中,迟钝一些的人也附和着太后之言。聪明一些的大臣看出是皇上和太后间的斗气,却都明哲保身,虽然这个身未必保得了几时。

“咯吱”

嵬名安康见太后又出言反驳自己,而且有那么多人附和,气的面色一青,牙齿也咬的发出瘆人的声音。

嵬名仁礼虽然有些才学,以前也得到李谦顺重用,但为人贪生怕死,又爱享乐。也是嵬名安康的玩伴,对嵬名安康自然十分了解,知道他虽然出身高贵,但骨子里却是个亡命徒,逼急了说不定便会拼命。见嵬名安康有失控的迹象,赶忙出列道:“太后之言,也有道理,皇上何不试试。”

嵬名安康见嵬名仁礼不断的给自己使眼色,这才勉强压抑着怒火,对刚才选择搭建马道的大臣,道:“死马当活马医吧,还不去照办?”

大臣见这里气氛紧张,早已巴不得离开,躬身一礼,便快步离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触即发

夏使者回去不多时,数百工匠便带着木料来搭建马道

西夏人显然是存心试探天朝,许多木材都湿淋淋的,一看便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往往是拉载木材的马车走过之后便留下一道道水痕。

呼延灼看着西夏人把湿淋淋的木材搬运而来,忍不住对皇上道:“西夏人用湿木材搭建马道,必然是怕我们放火。可见西夏人必然居心不良,是不是阻止他们?”

张扬摇头道:“我们不是有猛火油吗?猛火油不怕水,让他们忙活吧。”

猛火油是以石油为原料制成的进攻武器,一旦燃烧起来,水都无法扑灭,只能等猛火油烧完,或者用沙土掩埋。京城汴梁设立的军器监,其中便有专门加工“猛火油”的工场。延安府石油储量甚大,因此也建有猛火油加工厂。此次呼延灼大军进发,为了攻城略地,随军带了许多猛火油来。

呼延灼以为皇上忘了封墙之事,提醒道:“方才皇上令唐将军封死马道连接的城墙,到时我们便也过不去了,猛火油恐怕浇不到马道上。”

凌振闻言,笑道:“这个任务交给我们火炮队,只要用陶瓷罐装一些猛火油,把火炮改成猛火油罐,我们便可以发射了。几十炮下来城墙上肯定到处都是猛火油,到时你们再用火箭点一下便行了。”

呼延灼皱眉道:“你们火炮部偏差太大,如果用火炮的话。我军必然得撤离马道左右数十丈。空出这么大一片空地,若西夏人翻变起来,恐怕无法快速反应。”

“不,若西夏人翻变起来,我们不用与他们交战,一律射杀便行。”张扬见城下数百士兵已然扛着沙袋向城头而来,冷酷地说道。

呼延灼犹豫着道:“西夏兵恐怕会混在百姓中上城,若万箭齐发。恐怕会误伤百姓。”

虽然张扬刚给他们灌输了对异族政策。但众人根深蒂固的儒家思想。还是让他们无法忽视任何人,这大概也是古代中国将领的通病吧。

张扬转身看着呼延灼,严肃的问道:“城内百姓是哪国百姓?”

呼延灼见皇上面容严肃,才想起刚刚皇帝所说的对敌政策,顿时心头一惊,如果皇上认真起来,完全可以认为他是在藐视皇上。违旨不尊。伴君如伴虎,圣意难测,以前张扬在梁山时平易近人,建国后他便领兵在外,虽然也算梁山嫡系,但他却是领兵征讨梁山,被俘后才降顺的。呼延灼自认自己不如鲁智深等元老受皇帝信任,却又手握重兵。一旦引起皇帝怀疑。下场定然惨淡。

古往今来,被皇帝猜疑赐死的大将可是数不胜数。想到可怕处,呼延灼额头不禁冒出冷汗来。带着一丝颤音道:“西夏。”

张扬见呼延灼眼中的惧色,面色才稍稍和缓了一些,拍着呼延灼肩膀道:“对,他们是西夏百姓,西夏人既然不考虑他们地百姓死活,我们何必自作多情呢。一个好地将军要用最小地伤亡取得最大的战果,当然这是在国外。如果在国内的话,则要以保护百姓为主。”

以往张扬常拍臣下肩膀,呼延灼也有些习惯了。不过此时呼延灼却颇有些受宠若惊,看来皇帝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啊,赶忙挺腰,躬声道:“谨尊皇上圣谕。”

张扬看着一众万夫长级别的大将,道:“日后你们都会成为独当一面之人,手里兵马也会越来越多,妇人之仁是要不得的。”

众人听的以后有机会独当一面,立马精神大涨。

不多时,扛着沙袋的士兵已然上来,张扬便对唐斌道:“往左右两面也放些沙袋,火炮部打偏了,也好扑救。”

下面地西夏工匠见天兵开始在城墙上封锁马道两侧,一人便悄悄退向城中战前指挥所。

“报,天兵正用沙袋封锁马道连接的城头两侧。”

嵬名安康经历两次打击也学聪明了,闻言向耶律南仙道:“太后如何看天兵此举啊?”

耶律南仙赞赏的看了嵬名安康一眼,献丑不如藏拙,看来他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说不好听点,现在我们已是瓮中之鳖,身不由己了。天兵做什么我们也

涉,只能是多派一些山讹兵,他们上下山坡,出入溪高超远,轻足善走。天兵的沙墙必然也挡不住他们。”

嵬名安康故作深沉的道:“太后所言甚是,仁礼你再去安排些山讹兵吧。”

虽然嵬名安康这次并没什么差错,不过众人看在眼里,总有些沐猴而冠的感觉。

嵬名仁礼领命而去,嵬名安康便又闭目养神起来,众人也各自思索着自家之事,也有几个大胆的偷偷瞥着美艳地太后。

耶律南仙既有成熟地美艳,又不失清纯,很是赏心悦目。几个大胆之人正偷窥间,却见玉人秀眉突然一皱。众人不由都生出呵护之心,不过也都知道身份,深恐太后发现自己的窥视,赶忙或低头或他视。

耶律南仙却道:“此计虽然可行,但若天兵要部队先出城,我们又如之奈何?”

众人闻言,不由都傻了起来,敢情计划了这么半天,还有这么一个致命缺陷啊。有很大可能是,天兵让部队先出城,如果部队先出城,那天军警惕必然高,挟带武器也不易,要暴起夺城恐怕就不易了。

好不容易出现一线希望,却又突然破灭,这落差使得众人便又面如死灰,厅内也陷入一片死静。

萧合达受不住厅内的沉寂,粗着嗓子喊道:“大不了我们和他们拼了,先军带短刃,上地城头便拼死守护马道和城头。只要坚守片刻,后军便也能进入攻击了。”

众人显然对这个主意不怎么看好,只挟带短刃,恐怕天朝兵马几轮齐射,便能扫清城头上先军了。

“报,马道已然搭建好,天兵让我们即刻准备出城归降。”

众人沉思间,两刻钟已悄然过去。

嵬名安康忍不住又对耶律南仙道:“太后,现在我们怎么办?”

耶律南仙叹了口气道:“按原计划进行吧,如果天军先让军队出城,便说城内还有部分兵马不愿归降,大军还得镇压局势,百姓出城后,皇上便会先带归降的部队出城。”

溺水之人碰到一个稻草,也会毫不犹豫的捉住。

嵬名仁礼此时听的有人下令,便毫不犹豫的躬身,道:“谨遵太后懿旨,臣这就去安排。”

不多时,数万安排好的百姓便向城头而来。

张扬看着城头下黑压压的人群,其中又多有包裹什么的,其中可以装细软,也可以装些其他什么东西。挥手道:“且慢,百姓中多是老弱妇孺,攀上爬下不易。西夏部队可以先出城,之后便可打开城门。”

负责突袭的嵬名仁礼听的张扬居然要部队先出城,想起太后吩咐,这才硬着头皮出马道:“上国皇帝恕罪,城内还有几个将领不愿归降,我皇还在亲自说服他们。大军正在对峙中,若我皇部队一动,城内局势便无法控制了。”

张扬闻言,笑道:“难得嵬名安康有此心思,如此就按你们计划办吧。”

嵬名仁礼见张扬没有坚持,这才松了口气,只是觉得张扬话语中又有些别的意味。不过也来不及深思了,只好挥手令一些手无寸铁的军士和百姓先出城。

慢,相当的慢。

百姓中老弱妇孺极多,仓促搭建的马道又湿又滑,不时有人滑倒,好在前后人多,一人摔倒,便也有人扶着,并没什么伤亡,只是进度却极慢。

半个时辰,不过通过了一两万人的样子,后面准备出城的百姓还是黑压压一片。

城上戒备的天军渐渐也松懈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红烧山讹

已至午,众人肚中也都有些饥意了,出城的西夏百姓无际,难免生出不耐之心。

众将站了一个多时辰都已有些困倦,不过皇上还亲自站在城头,谁也不敢懈怠。

众人正强打精神时,关胜却道:“皇上,后面过来的百姓有些不对。”

果然,后面行来的一众人虽然衣着百姓服饰,却大多是壮丁,行走间挺胸抬头,一看便不是普通百姓。街道两侧维持秩序的西夏士兵不知何时也多了许多。

“终于要来了,保持现在的状态就行。”张扬看着远处涌来的人流,冷冷的说道。

一炷香时间之后,过城百姓中壮丁已然猛然增多。

“呜呜”

远处响起一声突兀的号角声,几个穿着百姓服饰的山讹兵便跳上三尺多高的沙袋,挥舞着短刃向两边冲去。

城墙两边混杂的山讹兵也疯狂向城头上抢来,为了防止天兵看破,马道两边安排的多是老弱妇孺。山讹兵这一拥挤,顿时有数十人被挤下去。

“啊。”

“接住孩子。”

靠近城墙处的马道上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被挤了下去,尖叫一声,马上把孩子抛了上去,自己却加速掉了下去。

“呯”

眨眼便背部着地摔在了硬实的地上,口鼻迅即冒出血迹,眼见不活。看到孩子被边上一个妇人接住,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容。这一丝笑容是那样的圣洁,伟大。只是她却觉眼皮越来越重,恋恋不舍的看了孩子一眼,这才不甘的撒手而去。

“杀啊。”

城下两边维持秩序的西夏兵也奋勇冲来,为了让更多的士兵上地城头。将官居然让人砍杀挡在马道上的百姓。

许多百姓见自家兵马见人就砍,大急之下只能往两边跳去。

马道两边顿时响起一阵惨叫声,还未交锋,西夏百姓便被自己的子弟兵砍杀在血泊中。

为防止西夏人暴起伤人,沙墙足有六尺来宽,同时天兵也都站在数丈开外。张扬从箭筒拔出三支羽箭,照着跳上沙墙的山讹兵便甩去。

“啊”

山讹兵没想到会有人把箭甩出来,加上张扬速度变态,当先三个人还未反应过来,胸口便都插了一支箭。由于三人都扮作百姓。并没任何盔甲,在战场上一般造不成什么太大杀伤的箭矢却轻易贯穿了胸口。

三人嘴里马上涌出一股股血沫,摔倒在沙袋上,不过后面的山讹兵并未稍停,踩着同伴的尸体,便向前冲来。

张扬一面快速的抽箭甩杀着扑来的山讹兵,一面喝道:“退后十丈。”

箭壶里的二十支箭眨眼便被甩完,二十个山讹兵也应声倒地。

山讹兵见张扬羽箭用完,更加肆无忌惮地向前扑来,几个人更是直奔一身金甲的张扬而来。虽然张扬之名早已传遍西夏。不过生性剽悍的山讹兵并未与张扬近战过。一直以步战称雄,号称“步跋子”的山讹兵认为张扬也不过是弓箭了得,如果让他们近身,天下还没人能挡得住他们。先前张扬的甩手箭也让他们更笃定张扬只是弓箭了得。看着满身金甲的张扬,眼中毫不掩饰的释放着贪婪之光。

张扬看着几人狰狞的面孔,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嘲色,长枪一抡。扑到跟前的几个山讹兵便被扫出城外。

“呼”

“啪”

“啊”

“啊”

……

一个山讹兵刚觉一股劲风擦腹而过,接着便是一声沉闷的响声,仿佛是一棒砸在粮袋之上一般。然后便响起数声惨叫。山讹兵扭头一看。中间几个同袍已被扫下城去。

山讹兵顿时被眼前地情景吓呆了。脚步也不由一慢。

“不要停。”

后面的将官见前面之人停下,忙大喝道。

山讹兵不愧是西夏步军精锐。闻言便又向前冲去,并没怯战。

那个侥幸逃过张扬横扫的人,却又撞着呼延灼。

呼延灼却没张扬甩羽箭的本事,皇上又有后撤地圣谕,只能边后退边等着西夏兵冲来,见有一人冲到近前,生恐别人抢去,抢前一步,一鞭便向山讹兵当头打去。

这山讹兵也是倒霉,

易躲过张扬,又遇着呼延灼,手中短刃还没抬到头顶鞭已然打实,一颗大好头颅顿时化作烂西瓜,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其他山讹兵也是,纷纷被切瓜砍菜一般解决。因为皇帝都挡在最前面,天朝一众大将自然无人敢先退,不过因为张扬金枪笼罩范围太大,也只有几人能过过手瘾。

在张扬和众将断后下,天兵一兵未折便退到了制定位置,城头上了许多百姓打扮的山讹兵也占据了天兵主动让出来地位置,只是在张扬等人攻击下,却无法再寸进。

“发令。”

张扬见对面大旗也已退至指定位置,便也下令道。

身后郁保四闻言,迅即挥动起皇旗来。

迅即,上百个陶瓷罐便呼啸而来。

山讹兵听着空中的破空之声,还以为是火炮,顿时亡魂大冒,都不要命的向前冲来。可惜他们只带着短刃,张扬和一众大将武艺又高出他们太多,无论他们怎么冲,都无法越雷池一步。

不过数息,陶罐便也落到城头。

山讹兵实在太勇猛,城头站地密密麻麻地,陶罐想落空都难。

“啪”

“啪”

……

一阵脆响,除了几个倒霉而又脆弱地人被砸晕外,山讹兵并没什么伤亡。陶罐一破,黑色的猛火油除了给身下之人当头浇下之外,旁边很多人身上也被浇了许多,不过大部分地陶罐目标还是城内一侧的马道。

以前宋朝在西北也没少用过猛火油,西夏老兵对猛火油也并不陌生。

“是猛火油,小心天兵放火。”

一个老兵闻着空气中的刺鼻气味,惶恐的喊道。

以前宋兵曾在西北边境掘地做大池,纵横丈余,蓄积猛火油,以阻西夏兵马。西夏兵马也多曾吃过猛火油的亏,一旦点燃,火势甚大,水扑不灭,端的是凶残。

西夏士兵听的是猛火油,顿时慌乱起来,聪明的便转身往城下跳去,大部分人则是疯狂的撕扯起身上沾了猛火油的衣服来。

“放箭。”

张扬一声令下,身后数百弓箭手便点燃火箭向城内外马道射去。

“挡住火箭。”

一个西夏将官见火箭射来,连忙吆喝着冲到最前面用手中短刃拨打着射来的火箭,身后的士卒见状,也纷纷站在马道边缘挡箭。

在他们以身作盾的情况下,到时很少有箭能直接射中马道,不过却有一个先前被猛火油浇透的士卒被射了个正着,遇火便着的猛火油迅速燃烧开来,“哗”的一声,马道上便出现了一个火人。

脚下的猛火油也迅即被点燃,马道迅即燃起大火。

“用沙子灭火。”

一个城头上的军官灵机一动,拎起一只封锁马道的沙袋,用刀划开一个口子,便把袋子扔向着火的地方。

城头上的士兵也都纷纷拎起沙袋向马道上扔去,不过数十罐猛火油瞬间已然全部燃烧起来,一时间,光凭城头上几百个西夏人却控制不住火势。

城内湿淋淋的马道一时间倒是没有燃烧,不过已然浇透的猛火油却全部燃烧了起来,远远看上去,便像整个马道都燃烧了起来一般。

城外本来就隐藏了猛火油的马道在数百只火箭的引导下,更是直接爆成一片火海。

城内冲到跟前的西夏兵看着陷入火海的马道,正犹疑该救火还是往上冲间,头顶又响起一阵破空声。

几罐猛火油在空中撞在一起,飞溅而出的猛火油还在空中,便被下方的火头点燃,随着猛火油的下落,猛烈的火焰便把几个还在挣扎的人淹没在火海中。

数十罐猛火油又浇在马道上,顿时使得火势再次暴涨,城头上的猛火油也被点燃。城头上的西夏兵此时才后悔刚才把沙袋扔的太快了,没了沙袋扑火,身上被点燃的西夏兵只能疯狂的往城下跳去,或者向张扬等人扑去,还未近身,却已被长兵器打翻在地。

“轰隆”在大火的肆虐下,城内外马道终于不支,轰然而倒。

第一百一十九章 好梦难成

撤,都给我撤。”

身先士卒的嵬名仁礼,刚刚到的城下却发现马道轰然而塌,看着城上一个个摇摇欲坠的火人,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便如潮水一般退去。

为了降低天才的警惕性,嵬名仁礼发动突袭之时后面还有近万百姓,抢城的兵马则是街道两侧维持秩序的人马和一些扮作百姓的精兵。方才两侧人马一走,百姓便被前面的大火吓得惊慌失措,没头苍蝇一般四处撞了起来。呼爷换娘之声此起彼伏,原本便不甚宽广的街道瞬时便被百姓堵得水泄不通。

先前只顾往前冲的嵬名仁礼这一回头,才发现后路已断。

“给我把百姓驱赶开,快点。”

嵬名仁礼话音刚落,便觉头顶一暗,抬头一看,惊骇的发现一阵箭雨已然俯冲而来。嵬名仁礼顿时吓得亡魂大冒,浑身发软,翻身便掉下马去。

为了取信天兵,西夏兵并没携带任何防具,天兵箭矢的威力也发挥到了最大。箭雨覆盖下的数百名西夏兵瞬间倒下大半,没有当场死亡之人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血水顺着地面四下蔓延,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人的眼睛。

不得不说嵬名仁礼命大,被吓得掉下马后,不知怎么又滚到了马腹下,一轮箭雨过后,居然毫发无伤。

只是战马却身中数箭,轰然而倒,压在嵬名仁礼身上。

“滴”

“滴”

“滴”

一滴滴马血落在嵬名仁礼脸上,并未因为他是金枝玉叶而眷恋片刻,便顺着他的脸颊向下滑去。

本来已被战马压得有些发晕的嵬名仁礼,感觉脸上湿漉漉的,这才清醒了些,想要推开压在身上的战马。却发现手脚无力,身子也似烂泥一般瘫软,使不上一丝力气。

嵬名仁礼只好放弃了自己推开战马的打算,努力侧脸躲开压在脸上地马肚子,朝外看去,却发现身边便趴伏着一个身中数箭的亲兵,几只羽箭从后背射入,外面已经只剩下几寸箭羽,显然已经没了活命希望。只是一时还未死透,身体一抖一抖的抽搐着。嘴里模糊不清的呻吟着什么。

一滩鲜血正从亲兵的身下缓缓流来。

看着那刺眼的血红流来,嵬名仁礼忽然生出一些力气来,声嘶力竭的喊道:“快点救我出去。”

不得不说人生死关头总能爆发出一些奇异的力量,嵬名仁礼这一嗓子居然压过了附近数百人的惨叫、呻吟声,清晰的响彻在遍插雪白箭羽地血地中。可惜他用错了地方,如果他能奋力推开战马尸体,而不是大声呼救的话,说不定还能芶延残喘一时。

相比城下还能说是凄美的情景,城头上却有些令人窒息。马道上蔓延而上的火头点燃了城头猛火油,许多西夏兵都被烧作了火人。在城墙上摇摇晃晃的撞着。

刺鼻的焦臭味弥漫在城头上,使得身处最前线的张扬和众将眉头都不由紧皱起来。

看着痛苦的嘶喊的西夏兵,张扬虽然铁血,却也不是变态。这种煎熬人的情景却也不愿意看下去。从后面弓箭手那里要过箭壶,便连珠箭发,把正在痛苦挣扎地火人一一射杀。

张扬刚刚清理了城头上的火人,便听得嵬名仁礼这一声堪称“惊天地、泣鬼神”的呼救声。

看着那匹骚包的白马尸体。张扬清楚地记得是先前西夏方面主持出城,之后又一马当先冲来的嵬名仁礼的坐骑。

张扬记得先前在延安府之时嵬名仁礼表现的怯懦不堪,稍微一吓。便被吓得屁滚尿流。浑然一个怕死之人。却不知他为何短短数月便变了这么多。

恐怕张扬怎么也不会想到,嵬名仁忠发现天朝实力强劲。西夏朝不保夕之后,为了保全弟弟性命,嵬名仁忠把弟弟放到草原,与狼搏杀,用残酷地大自然激发了他的血性。可惜好不容易激发的血性,看到城头炼狱一般地情景时,便又潮水一般退去了。

嵬名仁忠如果能看到方才一幕,那么他一定会多把弟弟放在草原些时间。

虽然奇怪嵬名仁礼变化,但张扬却也没打算手下留情。从旁边弓箭手手中地箭壶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轻轻一扯,便拉作满月状,这才松手而去。

旁边众人甚至听到张扬手中地弓身发出“吱吱”的声音,放眼望去,只见一道黑影闪过,便

腹,箭羽都没有了痕迹,显然全部没入了马腹。

“叮”

嵬名仁礼只觉胸口一痛,接着居然听到一声清脆地响声,似乎是什么金属碰在了地面上。一股血沫也从嵬名仁礼的嘴里悄然汇入地面的血海之中。

旁边垂死的亲兵看着先前金枝玉叶的主子嘴角流出的鲜血,发现他的血原来也如同自己的一般浓稠、污浊。

鲜血从巨大的创口汨汨而出,嵬名仁礼只觉力气迅速的从胸口流失,眼皮也越来越重,看了一眼旁边的亲兵,这才发现自己和他一样脆弱。一支箭、一把刀都能杀死他,如果有来世,那他一定不会再参与什么战争。只是不知道那些发动战争的人,是不是知道生命都一般脆弱呢。

“呃”

嵬名仁礼痛苦的吐出一口血沫,努力抬头想再看一眼那宝石一般的蓝天,却被沉重马腹压着,终于不甘的离去了。

如果张扬知道他最后的感慨,一定会彪悍的告诉他,俺的生死早有天定,凡间的兵器伤不了俺。不过张扬也确实有这样嚣张的资本,以张扬改造后变态的速度,即使是弓箭也很难伤到他。除非强弩近距离突袭,或许才能击中张扬,不过要想逃过耳聪目明的张扬的注意,接近张扬身边,却也是一个难比登天的任务。

张扬闻着空气中燃烧皮肉的焦臭味,见城头上西夏人的尸体还在燃烧,便挥手道:“用沙土扑灭火吧,放火烧城。”

随着张扬一声令下,城上的弓箭手换上了火箭。

一朵朵火流星便急速划过天空,坠入城中,虽然火箭的杀伤力并没增大,但带给人的痛苦却增加了许多,被火箭射中的人顿时发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叫。

甚至城外已经被驱赶到远处的西夏百姓都能听到城内的惨呼,少数混在百姓中的山讹兵见两边数万天兵虎视眈眈的看着,城内兵马又被拦截下,只好乖乖的躲在百姓中。

花荣看着中央乱哄哄的西夏百姓,却有些高兴不起来。自己推辞越李路的总督一职时,便是知道北疆很快便会有战事,无论是西夏还是侵占燕云十六州近百年的辽国,气吞山河的妹夫都不会让它们存在下去。而他麾下这个唯一齐编的马军也会被赋予重任,建功立业指日可待。虽然越李路的总督兼制文武,是难得的肥差,但他相信凭着自己的马上功夫可以博得更大的前程,而且宫内还有受宠的妹妹帮衬,他并不愿意蜗居那遥远的化外之地。

当然妹夫这个称呼,他并不敢当面去叫,虽然皇帝平易近人,温文尔雅,但在威望势如中天的皇上面前,他也有着普通百姓一般的敬畏,注定只能仰望。

但是令他失望的是如今西夏破灭在即,他却没立下什么功劳。攻城之战,马军又没有用武之地,现在沦落到看押西夏百姓的份上。

花荣也看到城头的西夏兵马多是百姓装扮,看着人流后面明显男丁居多,便指着最后数千人,喝道:“停一下。”

被花荣指着的几个老百姓,看着高居马上的花荣,不由吓得哆嗦起来,不知道哪里冒犯这位天朝将军。

其中一个百姓赶忙跑出来跪下道:“将军饶命,我也是汉人。”

花荣见他衣衫褴褛,又操着一口京西腔,应该是被掳去的汉人,便点头道:“你站一边,等核实以后再作安排。”

说完,又喝道:“汉人全部站出来,另作一排,接受检查。”

话音刚落,许多汉人便争先恐后的跑了出来,也有党项人冒充汉人出来,却被士兵稍作盘查,别扭的腔调便露了馅。

虽然城内汉人并不算多,但因为这次西夏兵扮作百姓突袭城头,出城之人中又混有各府家眷和皇族之人。唯恐天朝兵马愤而屠戮出城之人,因此其中倒有近半是汉人。

原本高高在上的党项族皇亲国戚看着天兵对自己的同胞客客气气,不由有点羡慕起那些平日的汉人奴才来。不少人都哀求昔日的奴才带自己出去,可惜他们平日对待下人却太少恩德。很少有汉人愿意夹带党项族出去,少数例外的也被天兵识破,即使侥幸混过之人,等待他们的也还有更加严格的盘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