级别: 圖文專員
UID: 1459780
精华: 0
发帖: 52603
威望: 0 点
金钱: 427034 RMB
贡献值: 228 点
注册时间: 2020-09-01
最后登录: 2024-11-14
0楼  发表于: 2022-11-05 00:05

[都市]私生女伊憐(全)-19-21

  
23

※※※※※※※※※

韓青煙面無表情地望著窗外,他寢宮裏的這扇窗正好可以將整座深穀盡收眼底,由早至晚,都能清楚看到穀中多變的美景──朝霧晨曦,落葉飛鳥,夕照流霜……美得幾乎讓人麻醉,可以心如止水。

一轉眼,他已在此住下半月有余,習慣了藍櫻三不五時地來吵他,習慣了白藥三天兩頭給他診病,更習慣了這個奇怪的身體……

韓青煙正想得出神,忽然有人牽了牽衣角,這才拉回視線,將注意投向身旁的小人兒──半夏,一個不能看、不能說的孩子,他的父母早已死在北場,他因是身懷異能的月族才得以被人救下,如今只負責自己的起居。再一看半夏手中的湯藥,韓青煙不禁皺眉,「我身體近日已經好多了,這藥能不喝嗎?」他不覺得自己體質有差到必須每日進藥的地步。

半夏毫不妥協地頻頻搖頭,一手死抓著他的衣角不放,那雙空洞的眼牢牢盯住韓青煙,這很大程度上造成韓青煙每次都無法狠心拒絕。可日日如此,還三餐不怠,這樣下去沒病也要喝出病來啊!

「半夏,我的身體很好,你幫我轉告……」正欲讓半夏傳話,才又想到半夏是無法開口說話的,「算了,你把藥放下,我自會與他們說去。」說罷轉身離開窗台,才走出幾步,那強烈的惡心感卻立即將他絆住,他再度退回窗邊,向著窗外幹嘔不止。半夏感到異狀立刻放下湯碗,走到他身邊用自己細小的手掌輕輕為他順氣。這讓韓青煙倍感窩心,難怪他們會放心讓這樣一個孩子獨自打理他的一切了,即使他只能聽得到,照顧起人來卻樣樣不馬虎!

「不礙事,只是泛惡心,不必如此小題大做。」韓青煙一直懷疑是服藥過多的緣故,才令自己又暈又吐絲毫不見起色,所以他今日無論如何都要說服他們!

半夏搖搖頭執意堵住他的去路,兩人僵持不下之季,室外正好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小煙煙,你們在做什麼?!快躺回去,你這樣對……那個很不好啊!」一來就見到半夏在門前阻攔他們主子,還死抱著他的肚子不放,藍櫻直捏了把冷汗。

韓青煙對這個稱呼無比黑線,他是讓他們不要叫自己「神子」,畢竟如今的他什麼也沒有;對於過去的身份他亦不想探究,只是一個記號……可他是個男人,就算體質比較特殊,名字被扭曲成那樣還是難以忍受!不過,此刻他也無心糾正了,比起這,他們過渡的保護更令他無法適應!

「藍櫻,我不需要再躺了,我的身體很好!」韓青煙語氣少有的強硬,同時透出濃濃的無奈。

「不好不好~~白藥說了,你必須再靜養半個月,等……」藍櫻趕忙收口,差點就說漏嘴了,接著作勢就要將他拖回。

「為什麼?我除了偶爾頭暈泛惡心並無大礙,成天躺著才會好不起來,你讓我出去。」韓青煙已經有些頭痛了,這些人一個比一個固執……

「你怎麼就不聽呢……藥師大人說了算,快些躺下~~~」藍櫻好聲好氣地勸道。

「你們至少該給我個理由吧?」韓青煙越想越覺得,他們必定有事瞞著自己──這身體會對每件事物作出最本能的反應,尤其是拿起劍時,他竟能夠運用自如,由此可見他之前是個習武之人!雖然失憶,卻不等於失去了習武之人的自覺,他敢肯定自己既無外傷亦無內傷。「其實我並沒有受傷,對嗎?」

韓青煙的語氣又恢複成過去那般淡漠,藍櫻對這樣的他最是沒轍,似乎已經快要瞞不住了。
「我……」──白藥~~~~這該怎麼辦哪~~~~~~

「你們對我有所隱瞞。」這次不再是疑問,冷冷的眼神讓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那眼神猶如一把利刃逼到藍櫻眼前,讓她有種十惡不赦的感覺,好像她就是那個始亂終棄的人!
──不要這樣看我……對你始亂終棄的人是王爺不是我啊!

仿佛聽到了藍櫻心中的呼喚,白藥居然在這時出現了!

「別問她了,是我不讓他們說的。」

韓青煙有些失望,因為他知道,他們隱瞞的事遠遠不止這一件,與他們而言,自己又算什麼呢?

「為什麼?」韓青煙緩緩坐回榻上,暈眩的感覺讓他無從強硬起來。

「我可以現在告訴你,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可以嗎?」白藥柔聲問道。

「說吧。」

「請不要傷害你自己。」那樣淡淡的一句話,仿佛有著魔力,讓韓青煙瞬間找回了什麼。

得到了韓青煙的首肯,白藥才緩緩道:「我說過,月族男子都具有生育之能……你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

室內驟然間靜得可怕,卻沒人敢去打破。似乎隔了很久很久,韓青煙才從震驚中恢複過來,震驚之後羞恥與憤怒同時向他湧來,他毫無准備的理智幾乎被摧毀!他沒有意識地雙手緊箍住下腹,力道越來越重,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異動,腹中的骨肉開始不安起來,惡心感激得韓青煙直沖向窗沿,可是卻無法阻止他自殘的沖動──

只見韓青煙隨手拿過一旁的花瓶,其余二人立刻察覺到他的意圖,白藥一個箭步上去,直打下他手中的凶器才罷。

「你答應過我不會傷害自己的!」

「我不要孩子,不要孩子……」韓青煙失去冷靜不斷重複著,用物品不行便改用手,那樣的不管不顧,白藥見狀想也不想便將他抱住,讓他無法自殘。「放開我!這個孩子是誰的都不知道,我為何要生下他?!」他質問著,難不成生下來要讓孩子自己是個野種,知道生他的人是個怪物!可恨白藥的力道竟遠遠超出他的所想,任他如何踢打也掙紮不開。

白藥的一撫上他的背,安慰著,他想象不到韓青煙竟會反應如此之大,那麼他會選擇忘掉過去就一點也不奇怪了。

「對不起,我們不是有意的……」這個時候,即使是謊言也好,他希望韓青煙可以因此不再那麼悲傷。

韓青煙抬眼望著白藥,幽幽問道:「你知道他是誰?」

「你不需要知道他是什麼人……你只需要知道,那是你愛的人。」白藥輕輕安撫著,「把孩子生下來,好嗎?你知不知道,能為自己所愛的人生下一個孩子,對我們而言是多麼奢侈的事。所以,請你把他生下來,為了不讓自己後悔。」

韓青煙不知自己是何時睡著的,只是,在白藥清亮柔和的嗓音中,他竟漸漸說服了自己,去為一個他已經忘了的愛人生下這個孩子。

「半夏,來服侍神子就寢。」見韓青煙已經睡熟,白藥才吩咐道,「藍櫻,你與我來。」將懷中的人交給半夏,白藥便帶著藍櫻離開了寢宮。

「你說此次出行,在紫川一帶見到過雲魘?」白藥首先發話。

「嗯!雲姐好似已經知道我們的行動了,她恐怕不會輕易交出『玄武印』……」

「她仍舊無法原諒我們當年的決定嗎……但我相信,她即使不打算交出『玄武印』,到時也必定會出現。」白藥歎道,「那其余二人可有消息?」

「你說南薰那個家夥嗎?有啊~~~居然不聲不響地背著我們嫁到西夷去了!而且啊,一看就知道是他對那個傻不愣磴的巫劫動了凡心,人家可是連看也不看他一眼!」藍櫻說得異常地幸災樂禍,心道,他們暗裔第一冰山居然也有吃癟的時候,真是大快人心啊!

「是嗎……他果然還是去了……」真傻,明知道那個人不會領你的情,卻還要飛蛾撲火,明知道這三年的『夫妻之緣』只會令你們彼此傷害……「快了,這一切很快就會結束的。」

藍櫻聽著白藥的自言自語,忽然不再幸災樂禍,為什麼呢──曾經看著母親那麼痛苦的死去,她決定不再愛人,改變這一切便是她生而存在的意義,為什麼聽到這一切即將結束,她反而再也雀躍不起來了呢……


24

※※※※※※※※※

話分兩頭,宇文無極隨同龍兒一路北上,避過官兵的緝捕月內終於趕至額爾古納河境內。萬裏無雲,青空如洗,這是地勢平坦的草原地帶,在一處開闊的河穀旁,兩人默契地勒馬回韁,駐馬聽風。

「到了,我就送到此地,你……內力盡失,之後要多加小心。」龍兒直視無極道。

「龍兒,我……並沒有……」原來他已經知道了,怪不得路上龍兒也不讓他多碰。

「我不怪你,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是足夠讓一切成為過去……更何況,那個人還是他。」龍兒的聲音逐漸減弱,以至在長風中隱隱被吹散。

無極長臂一伸,越過龍兒的肩頭,從前方將人攬住,深吸一口氣道:「龍兒,你知道的,我要的只有你!只是,我無法自私地將你留在身邊,不能強迫你忘掉過去,更不想你永遠活在煎熬裏。只能思念你的日子,你知道有多痛苦嗎?所以,不要怨恨我。」言語中有些混亂,只是絕口不提那個名字。

「你不好奇,我為何會知道嗎?」龍兒並沒有回應這個擁抱,更沒有等到無極回答,「我曾給過莊鏡公主一種蠱,叫做藏心──何謂藏心,世間萬物皆有心,心藏之,自藏之,是為藏心。」

「你……為何不肯信我,為何要這般試探我?」原來那是在暗示他,原來是龍兒讓莊鏡那麼做的,為什麼?

「沒錯,這蠱是為他准備的,亦是為你准備的,你若對他無心,那蠱是萬不能傷你分毫。我已經提醒過你,可你不但碰了他,還對他動心了,是嗎?」

「龍兒!你可以不相信,但我真的不止一次將他錯認為你,我很矛盾,明明沒有一點相像,可是我沒辦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他的語氣略顯激動,他有些不懂心裏的氣悶,是為了龍兒的質疑,還是因為自己了。

與對方的煩躁相比,龍兒卻顯得異常冷靜,或是冷漠,「那再多想想,或許就會有答案了。」

「龍兒……」環住對方的手卻被掙開。

「別說了,送君千裏終需一別,快上路吧──你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考慮,可是也得到了安全的地方。後面的追兵我會替你解決,我也該走了。」說罷看了無極一眼,不知是什麼情緒,隨即率先策馬揚塵而去。宇文無極最後也沒有出聲,只是默默目送著那抹一直令他捉摸不透的背影,直到連塵土也看不見。


龍兒策馬馳騁在廣袤的草原上,因為較牧民居住之地仍為偏僻,所以連牲畜也少有經過。只見他右手搭上左肩,用力一扯,向上一揚,黑色冗長的鬥篷立刻被拋向遠處。黑色之下掩藏的是一席火紅,火紅色的紗衣,火紅色的綢緞,宛若地獄的紅蓮之火。

無極要去鮮卑部落,那就只有三條路可走──一是過官道,行路安全也最近,可現在顯然不合適;其次是過帝京北上直穿鮮卑山,這也不合適;最後一條是人跡罕至湖沼密布的遠路,最安全也最冒險。無心,不知你會選那一條呢?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遠遠瞧見匆忙趕至的一隊人馬,龍兒才不緊不慢地收起韁繩,此時的他面上已然罩了一層紅紗,橫在路中間只等著來人。

為首的男子身著龍紋騎射服,發髻未束,隨意披散卻不失貴氣,此人便是宇文無極的大皇兄──天宇昭和帝宇文無心。一見那抹紅衣身影,無心原本冷靜的表情頓時出現了裂縫。那男子躍然已至龍兒身前,壓抑著怒火道:「琰,你竟敢期瞞朕──不僅私自離宮,還背著朕出來見他!」

「對,我還將他放走了,皇上盡可以治緋琰的罪。」龍兒漠然應道。

「你!當真以為朕不敢?」

「皇上有何不敢?緋琰只是事實以告,任憑處置。」

無心因龍兒一再為他人頂撞自己而怒火中燒,於是頭也不會地發號施令:「追!給朕把六王爺追回來!」

「皇上!您要將他帶走,就請殺了緋琰,否則我一樣會將他放走!」在眾人心目中,能夠如此頂撞昭和帝卻可以全身而退的,恐怕只有君策緋琰大人了,他的身份曖昧,可至今卻無人敢輕視。

「你……好狠!」是,他是不敢!因為他明白自己在緋琰心中的分量,不能狠心讓他在自己面前消失,那就只有一輩子遠遠地看著他,得不到他的靈魂卻要強占他的軀體,無時無刻不在害怕著失去眼前這個人。他是吃死了自己永遠也放不下他!

無心眼神複雜地注視著龍兒被遮去一半的面容,仍然不減半分豔麗,他真不知自己對這人,是愛多一點還是恨多一點……

看出了對方眼中的動搖,龍兒這才放軟了語氣「皇上一路風塵仆仆,趕來就是打算與緋琰翻舊賬?三月不見,您就絲毫沒有挂念著緋琰嗎?」他聲音始終不大,但在眾兵士面前說出這樣近於邀請的話,龍兒似乎毫無羞愧之意。

紅紗之下,勾起一抹魅惑的笑,無心看得眼色一沈,向著身後的禦林軍怒吼道:「你們一群人都愣著幹什麼?!還不轉過去!」面對脾氣異常暴躁的主子,眾人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只得一句話一個口令,井然有序地勒馬回身。

為那妖嬈迷了眼失了心,無心早已失去了耐性,手一伸,直將龍兒拉過與自己共乘一騎,一手制住對方的頸背,便開始不顧一切地狂吻起來!龍兒最初的抵觸讓他心中一痛,可卻不打算停住這掠奪,隔著一層面紗,將那抹笑容吞噬殆盡,仿佛只要眼前之人高興,他都願意為他躋身地獄接受紅蓮赤火的洗禮!

「琰……琰,你知道嗎?我只恨沒有早一點遇見你,我所受的煎熬遠不及你萬分之一,可是,在你心裏,我為你做的一切卻不及你心中的萬分之一!其實,我一直都明白你會願意留在我身邊是為了什麼──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給你,只除了你想要離開我……所以,那個東西我不會給你!」狂熱的喘息中,無心不停訴說著愛語,每說一句話就遞上更深的焦灼,只希望,只希望他愛的人能夠體會到其中的一絲一毫!此時此刻,面對這個人,他不再是意氣風發華蓋風流的天子,只剩下無奈,只剩下苦楚……



25

※※※※※※※※※

半年後,帝京遠郊。春意漸始,正是草長鶯飛二月天,可見三三兩兩出行踏青,楊柳拂堤春煙醉行人。

離河岸不遠處,停著一輛樸實素雅的馬車,首先從中走出一名白衣男子,行容淡然沈穩,待他站定,回首向車內道:「神子一路辛苦了,我們不如在此暫歇片刻。」

車內之人應了聲,接著只見一名黑衣人由身旁的藍衣少女攙扶著步出車外,那人黑紗罩面看不清容貌,仔細一瞧,才發現過於寬松的長袍下極不自然的隆起,與其修長清瘦的身形相比尤顯突兀──此三人便是白藥、藍櫻和懷有身孕的韓青煙了。

藍櫻將人交給白藥後又在車內摸索一陣才跳出來,她對著韓青煙念叨:「小煙煙~不要忘了搭上這披風,早春時節還是很冷呢!」藍櫻邊說還縮了縮脖子,笑得異常燦爛。

韓青煙皺起眉頭目光緊鎖著眼前那華麗的披風,遲遲沒有接過──絳紅色錦緞上金色繡線勾繪出各式各樣的鳥類花紋,更讓人無法接受的是,從寬大的領口邊緣開始,直到後方的下擺都綴滿了清一色的羽毛……顏色雖不至於乍眼,可這種樣式無論怎麼看都不會是他穿的!

「不穿。」韓青煙聲音不大也沒有任何起伏,卻透著堅決,為了拒絕他連糾正對方的稱呼都忘了。

「誒~~~這怎麼行,你就算不為自己也要顧著肚子裏的寶寶啊!寶寶才七個月,之前胎動亦不穩定,這會兒可不能再受涼了!」說得義正詞嚴,乍聽之下還頗有道理,韓青煙下意識地撫上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來不及反駁之際竟被藍櫻搶先套上了那件盡顯柔美的披風。

藍櫻滿意地欣賞著自己的作品──不錯不錯,這披風完美地彌補了裏面那件死氣沈沈的長袍,似敞還貼,包裹住腰身以上的部分,從腰部以下開始散開及至臀部,融合了原本寬松的下擺,實在不失保守而韻味十足!哈哈哈哈~~~她真是太有品位了!【某狐:大家可以散了可以散了啊!】

白藥在一旁連連搖頭,藍櫻就是喜歡欺負神子,其實明明有很多選擇,她卻偏要拿這種雌雄莫辨的款式來令神子為難──不過,他不否認神子那樣穿相當好看就是了,由心散發出來的嫵媚,若是有人願意屏棄掉那無用的皮囊去看他,就會發現那顆堅強的心才是最動人的……

「好啦!那我們去那邊透透氣咯~~白藥你要不要一起來?」藍櫻趁熱打鐵,連忙拖著韓青煙往附近的一片桃林走去,仍不忘回頭邀約,白藥輕笑著目送二人離去,如果,這樣的日子可以永遠不變該有多好!如果,只是如果……


不覺間,二人已走至桃林深處,藍櫻拿出腰間的水袋掂了掂,發現早已空空如也「小煙煙~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我去汲些水來~~」韓青煙勉強地點點頭,太鬱悶了,藍櫻明明才是比較孩子氣的那個,卻為何總有自己在被她照顧的感覺?

藍櫻蹦蹦跳跳地奔向河畔,十許丈外有座小亭子,幾名華服公子正坐於其中品酒賞花,天南海北地聊著。

「仲齊,前些日子聽聞令兄鎮南大將軍已被急召回京,算算時日也快到了,你如何還有空與我們出來踏青?」背朝亭外的一名男子道。

「這你就不懂了罷,人人皆知我父親早逝,將軍府一家上下多年來可說是我那大哥一人撐起──事情何其多,所以他從來對事不對人──我只要不給他捅婁子,他多半是不會管我的!」被喚仲齊的男子訕訕道。

「怎麼,你好像挺不樂意?有個如此優秀又開明的大哥,你該知足了!」位於仲齊身旁的男子不以為然。

仲齊似乎不太願意別人在他面前提起他大哥,於是轉而不談「你爹是吏部尚書,你又是長子自然這麼說。」

原來是鎮南大將軍淩伯遠的弟弟淩仲齊,還有吏部尚書的獨子歐陽義禮,再一看,亭中正好坐了四人──怕就是令京中百姓不齒、趨炎附勢者爭相巴結的……『散財四公子』了。藍櫻就此頓住腳步,玉手搭上耳側閃出一抹在白日不易被人察覺的光亮,之後細聽起幾人的談話來。

「哈哈,我爹可說了,你大哥此次回京恐怕是接了個燙手山芋啊──半年前那樁行刺事件至今未果,六王爺不知所蹤,想來已是出境許久;太後被禁青華宮亦遲遲不見下文,皇上也沒怪罪下來,卻不聲不響地把人召了回來,你們猜,這是何故?」

淩仲齊瞥了眼歐陽義理,問道:「你是說,他已經回來了?」

歐陽對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即低聲道:「這我做不得准,但有一點,戍守北部邊城的將領近日頻頻來報──當地鮮卑士卒時常滋擾百姓、聚眾鬧事,似乎有意生事。如果鮮卑皇室就此開始行動,我想,那必定是無極已經有所准備了。」

「那……又與我大哥何事?」

「你還不懂?鮮卑日趨進犯,皇上令你大哥回京自然是要備戰了。」

──什麼,王爺回來了!而且還要代鮮卑慕容一族向天宇宣戰?!那……我們將小煙帶來帝京,究竟對是不對?畢竟,一直呆在壇裏對解開封印一事毫無助益……他們二人若是碰上也許會有所幫助也說不定,罷了,是天意吧,只能期望不會再節外生枝了。


早春二月的桃花,只是初開,不夠多也不夠豔,幾朵獨占枝頭卻能相映成趣,無怪乎桃花總能笑春風,笑他姍姍來遲,笑他不懂惜時,笑他走馬觀花遍尋不到最美的景色。

韓青煙被獨自留在桃林深處,百無聊賴地環視層層疊疊交錯在一起的花枝。正奇怪著藍櫻為何一去不回了,卻聽一陣淩亂的馬蹄聲傳來,由遠及近,草草估摸了下,大約五六人。沒有猶豫太久,他轉身向著林間能容車馬的徑道走去,果不其然,很快他便看到一路人馬正朝他的方向過來。

來人盡是些滿身皮草、身材壯碩的漢子,獨獨那為首的男子一身銀色騎裝編入皮草更顯身材頎長精悍,雖長相普通卻難掩高貴之氣!

韓青煙想得有些出神,站著沒動,豈料一聲長馬嘶鳴,那銀衣男子的坐騎竟不聽駕馭,半路改道直朝著他沖過去!一時情急,韓青煙立刻提氣施展移形幻影,退到丈許外。說也奇怪,那馬兒竟是在他原本站立之處的數尺外駐足!

銀衣男子終於松了口氣,有些氣惱地訓斥著:「你這烈馬,差點傷到人了,回去定要給你些苦頭吃!」馬兒一聽極不樂意,猛地甩了幾下頭,嘴裏咕嚕數聲似在辯駁。銀衣男子不予理會,颯颯翻身下馬,走至韓青煙面前。

初見韓青煙那一身雌雄莫辨的裝束,身形卻不似女子那般柔弱,該說高挑了不少,只礙於黑紗罩面看不清容貌無法確認。再一看,高高隆起的下腹,男子釋然道:「姑娘受驚了,在下的錯,望姑娘見諒。」盈盈一禮,風度翩翩,只可惜對方似乎不太領情。

此時此刻的韓青煙自然不便多做解釋,只好默默地搖了搖頭,那低沈好聽的男音,直讓他為之一顫──沒由來的,他希望這個人能夠快些離開。

男子敏銳地發現了對方的排斥,也不生氣,反而很好心情地繼續說道:「姑娘為何不說話,可是不肯原諒在下?」

韓青煙又搖搖頭,這次他額上滲出了一層薄汗,不知是為難還是因為方才的驚嚇動了胎氣,於是他不安地撫摸上自己的腹部。似乎看出了他的異狀,男子決定不再作弄他「可是腹中胎兒受驚?你為何獨自在此,你的家人呢?」

此時,韓青煙感到腹痛愈加劇烈起來,一手緊按住下腹,一手正自尋找著攀附之物,口中發出殷殷淺吟。銀衣男子見勢不對,立即接住他的身體。韓青煙只覺得難受,已完全顧不上心底那層莫名的排斥感從何而來,直將自己靠上那溫暖的胸膛,雙手攀住男子的雙肩,握得死緊仍然無法減輕腹部傳來的劇痛,不禁發出痛苦的呻吟和低喘:「痛……好痛……我……」

韓青煙低柔中性的聲線不太容易判斷性別,讓人聽得如浴春風,但不至於震懾人心,可當他出聲的那一刻,銀衣男子竟怔住了……

韓青煙!已經不需要再揭開那層罩紗了,他可以完全確定這個人就是韓青煙!他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他了,真沒想到──還有這肚子是怎麼回事,他似乎欠自己一個解釋……

也不管後邊驚詫的目光,銀衣男子打橫抱起韓青煙便飛身上馬,口中一喝,棕色駿馬立刻繞回原路,甩下眾人絕塵而去。

被甩下的眾人頓時醒悟,自己似乎應該阻止──他們不能再節外生枝了!

「爺,這可萬萬不能啊!」


26

※※※※※※※※※

雖然一路過來都被宇文無極抱在懷裏,但是馬上的顛簸仍舊讓韓青煙痛得直冒冷汗,以至於又被抱到何處他亦茫然不知。只感覺身上的披風被人拿走之後,他便陷入一張床榻之內,是動物的皮草,異味被處理得很幹淨,只余下柔軟的觸感。

韓青煙似乎已漸昏迷,任人給他針灸,任人給他服藥也沒有一絲反抗,像樽沒有生命的娃娃般,緊咬的牙關只偶爾會發出淺淺的嚶嚀,讓喂他服食湯藥的宇文無極都不禁皺眉。

宇文無極又含上一口湯汁,攬住韓青煙肩背的手一緊,俯首與之唇舌相交,以口將藥渡給昏迷中的人兒。重複著,一酌酌,韓青煙順從地把藥吞入腹中,喉間發出咕嚕咕嚕的水聲和低啞的嗚咽,聽在宇文無極耳中無疑是種勾引。須臾,宇文無極含住最後一口湯藥,放下藥碗,狠狠吻上那誘人的唇瓣,很奇怪的熟悉感和滿足感,一如記憶中那般柔軟,便思及它的主人總是暗暗地與自己頂嘴。

也不管那藥汁的苦澀,輾轉將其在兩人口中磨合融化,韓青煙不自覺的回應更讓宇文無極不倦吮吻。更甚者,已經開始對著身下之人上下其手,最後落在那顆圓潤的乳房上,緩緩地搓揉擠按。

「唔嗯……」許是因為沒上裹胸的緣故,乳頭被衣料摩挲時異常敏感,原本柔軟的突起立時變得堅硬挺立,連隔著衣物的大手都感受到了這種變化!

不待他適應那種酥麻感,不懷好意的大手便已拉開不太牢靠的前襟。高熱的溫度立即慰燙起他的渾圓,沒有任何預兆的,大手加重力道集中一握,韓青煙隨之發出一聲驚叫,膩得連他自己都無法相信!他驚恐地睜眼,似乎已有不少汁水從那處湧出,羞愧的嫣紅立刻爬滿蒼白面容。

羞愧過後才意識到兩人曖昧姿勢,韓青煙當即推開宇文無極,才一脫離對方的懷抱,卻不想失力又摔在了床上!方才借全身重力才得以掙脫,此刻卻無力撐起自己的身體!韓青煙便心知不妙,努力壓下羞澀想要瞪視床上另一人,才聚起的勇氣,卻在看到宇文無極的舉動之後完全崩塌──他正舔吮著方才碰過韓青煙的手,而他手上沾滿了方才從韓青煙乳房中擠出的奶汁,目光則寸步不離地鎖住韓青煙!

被一個陌生男子這般玩弄,韓青煙幾欲羞愧致死,可是自尊不允許他示弱。他拉緊滑至肩頭的襟口,屏住喘息,頭也不會地質問,只是不時的顫音卻透露了他的激動「你想怎樣?」

宇文無極火熱的視線依然鎖住韓青煙,有如那些衣物不存在一般,露骨得令韓青煙渾身發熱,仿佛看夠了才道:「都已經到床上了,你說我們該做什麼?在我面前不要裝什麼清純,還是……你比較喜歡我粗暴一點?」

韓青煙脊背一顫,好在此刻已經稍微找回了冷靜「你在說什麼?我不懂!」

宇文無極語帶嘲諷地道:「韓青煙,再裝下去可不像你,你最好別惹我生氣。」

「你……你為何知道我的名字?」從對方口中聽到自己原本的名字,那是藍櫻告訴他的,韓青煙驚訝於自己會認識這個人,忘了之前的閃避,任自己回身與宇文無極對視。

宇文無極只當韓青煙是在欲擒故縱,隨即惡劣地道:「你該不會想告訴我,你已經失意了吧?那好吧,我便告訴你,我不但知道你的名字,還知道你渾身上下所有的敏感點……」話未盡,便趁機將韓青煙拉回身下,而後繼續惡意挑逗,「弄這裏你會叫得特別動聽!」

「啊哈──!」被宇文無極用兩指夾住挺立的乳頭,而後用力一擰,韓青煙即刻發出驚呼。

「碰這裏你就會出很多水……」說罷,大手迅速襲向韓青煙菊穴前方的兩顆墜物,韓青煙柔韌的腰際隨即自然弓了起來,並發出長長的呻吟。

「你還記得我的肉棒捅進你的小穴時,你還會興奮地咬住我不放嗎?」宇文無極越說越露骨,這幾乎讓韓青煙陷入混亂,腦中不時閃過的淫靡畫面使他頭痛欲裂。

「不要說了……我沒有!我沒有!!」

「沒有嗎?別擔心,我今天會讓你全部想起來的!」打過招呼,大手直接把韓青煙的外褲從中間撕碎,露出輕薄的褻褲,可以看出已經有感覺的玉莖淺淺的形狀,接著,又將底部的軟肉一把握住,一松一緊地玩弄起來。

「啊啊!不要……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他的意識很清晰,也能夠正常言語,身體卻不聽使喚,完全使不上力!

「方才為你針灸的時候,我怕你會輕舉妄動,就多紮了幾針。」宇文無極心情忽然好了起來,他就喜歡看韓青煙情難自已的模樣!

這般玩弄著還覺不夠,宇文無極大手直從下方探進了韓青煙的褻褲內,觸及那片滑軟的肌膚,立刻上了癮一樣久摩不去……直到那玉莖裏流出粘稠的液體,打濕了輕薄的布料,打濕了韓青煙整個下體。

在宇文無極充分的撫摸下,那濕粘的液體沾滿了韓青煙的下腹和小穴,而後從大腿根部開始蔓延至內側的嫩肉,那滑膩的感受讓韓青煙幾乎沒有勇氣控訴,他怕自己一旦出口就會忍不住難耐的喘叫。

瞥見那被主人咬得泛白的唇瓣,宇文無極伸出兩指,就著已被濕潤的穴口戳了進去。

「啊唔──!」感受到異物侵入韓青煙痛叫出聲,不安地扭動起來,卻讓那手指更為深入其中,「嗯嗯~~~~」

宇文無極輕笑著抽出長指道:「看來,你比我還著急。不過現在還不行,你這麼緊,可容不下我的寶貝。」說完將韓青煙的一條腿高舉過肩,讓他側躺著面對自己,這才開始除掉彼此的衣物。

感到自己的褻褲也被對方拿掉,韓青煙終於意識到了這個男人不是想要隨便玩玩而已,被貫穿的畫面突然閃過他的腦海,那樣的記憶讓他知道接下來的事情只會令他痛苦,不可以,他還有寶寶……

那個東西捅進來寶寶一定會死掉的,他可以死,但是寶寶想要活下去,他不能讓別人傷害他……雖然,他連寶寶到底是誰的骨肉都不清楚,可一旦想到這個小生命是他愛的人留給他唯一的東西,他就會想要不顧一切地保護他!

雖然知道掙紮只是徒勞,韓青煙仍舊使出渾身的力氣去抵抗,就是不讓宇文無極那碩大的陽物靠近自己。

「不要!你走開,別靠近我!禽獸!」韓青煙舉起手臂無力地推打著。

「禽獸?」宇文無極覺得自己今天已經相當溫柔了,沒想到卻換來韓青煙異常激烈地反抗,心下氣惱起來,「那你被禽獸玩了幾下就淫水直流,豈不是禽獸不如?我現在就讓你知道,什麼叫禽獸不如!」

宇文無極說著便撕碎韓青煙所有的衣物,那對渾圓的乳房迅速暴露在空氣中,高高隆起的腹部更是性感異常,讓宇文無極看得血脈憤張!一時動情,抬起韓青煙的上身,將那粉圓的乳頭送入口中猛烈吸吮起來──「啊啊啊~~~別吸……啊哈!」韓青煙痛叫著,卻妖豔得不像話!

甘美的乳汁大量湧入宇文無極口中,來不及吞下的則沾滿白嫩的乳房,讓它看起來似乎透著暗暗暖香,引人留戀!

「好棒!你比過去出得還多!」宇文無極吸吮的間隙言語刺激道:「……你的小蜜桃是不是又大了,我一只手都快握不住了!嗯?」

「啊嗯……嗯唔……不……不要說……」知道宇文無極暫時不打算用那可怕的東西進入自己,韓青煙緊張的神經才得以放松,卻立刻被過激的快感占滿,根本無法消化對方的問題,只胡亂地呻吟哀求著。

「沒想到,你竟真的可以生孩子,該不是因為懷孕了,才脹奶脹得厲害吧……看來,半年前我的努力功不可沒啊!」宇文無極卻不放過他,一手撫上他圓滾滾的肚子,繼而調戲道。

這句話對於韓青煙有如一陣晴天霹靂,讓他險些停止了呼吸──不可能,絕不可能,絕對不會是這個男人的!

「寶寶不是你的!」韓青煙憤怒地宣告,是在對宇文無極說,也是在告訴自己。

宇文無極立即陰沈了臉,冷聲警告道:「你敢再說一次,剛才你說的話。」就連他自己都搞不懂,為何聽到孩子不是他的會如此憤怒,只是此刻已經被沖昏了頭的宇文無極,根本無暇去思考。

韓青煙直視著他的眼,毫不猶豫地重複:「寶寶不是你的孩子!」

韓青煙其實很清楚,自己只是自欺欺人而已……即使忘掉了過去,他見到這個男人的第一眼,卻無法控制自己不去看他,每看一眼,他的心就會哭泣。這樣的痛,他不想要,可連選擇忘卻都那般困難!為什麼,為什麼他逃不掉?

「蕩婦!敢背著我去勾引別的男人,今天我會讓你知道,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宇文無極被怒火燒紅了理智,完全不顧有孕在身的韓青煙是否承受得住,一股腦把自己的碩大搗入韓青煙緊窒的小穴,幾乎將那幹澀的通道撐裂!

「啊哈!啊啊啊啊~~~~~~!!!」無法承受的疼痛與激烈的抽插,韓青煙嘶聲慘叫,「寶寶……哈啊……寶寶……」

──寶寶,不是爹爹不想要你……爹爹好累……爹爹快要撐不下去了……

「說!孩子是誰的?!」質問中也絲毫不減頂刺的速度。

「……好累……讓我走……太一……帶我走……」韓青煙痛得無法多做思考,腦海中只記得那個似乎遺忘了很久的名字,他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只是此刻,占據他全部意識的只有這個人而已,他沒有退路……

當宇文無極終於意識到自己的暴行時,韓青煙儼然已經失去了氣息,下體緩緩流出淡黃色液體,漸漸的,漸漸的,他不再感到任何痛楚,想就這麼睡去……

「混帳!!!大夫,馬上給我找大夫!」



27

房外侍者聽見主子的招喚立即應聲前去,豈料才去不久便又折了回來,只聽那人在門外回報:「爺,方有一男一女闖入府內,身法詭異,數十名家丁聯合也攔不住他們!」

宇文無極此時正在房中為韓青煙渡氣續息,直覺脈搏漸失,心情愈加惡劣起來「先別管他們,現在就去找大夫!」

「可是他們已經──!」不待那人說完便沒了聲音,接著一名男子冷聲道:「不必通報了,我們就在此處。」

那聲音才落下就聽有人破門而入,一名藍衣少女闖了進來,來人正是藍櫻與白藥。藍櫻很快尋至臥房裏間,看到床上一片狼藉立刻明白了一切,再看那黑白相間的虎皮床上沾滿了淡黃色的液體更有些許紅色參雜其中,藍櫻幾乎想要尖叫。

宇文無極背對著她鎮定自若,手上不見絲毫放松,卻先藍櫻一步出聲警告:「姑娘莫要再靠近,否則休怪在下不客氣。」

聽到這個聲音,藍櫻更是無法動彈,怎麼會有如此巧合之事──撞天撞地不好,偏生給他們撞上了王爺!

「藍櫻,發生了何事?」白藥隨後趕到,發現堵在拱門前一臉呆滯的藍櫻。

藍櫻被床上的慘狀嚇住了,說話更是語無倫次「……王、王……強……強……!」

「好了,你讓開。」白藥越過藍櫻,同樣目睹了一切,反應卻極快,一個箭步移至榻前。不料宇文無極早有准備,回身一個氣掌將白藥擊退,打橫抱起韓青煙,另一只手掌亦沒有離開韓青煙的後背。

白藥強壓下心中怒火才厲聲道,否則他會想殺了眼前這個人,「不管你之前對他做了什麼,也不管你為何打算救他,但請你現在把他還給我們!」

聽出來人是與韓青煙一道的,宇文無極才松口道:「你是何人?」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只有我可以救他!」白藥知道此刻不益說出這樣挑釁的話,但見他們最想保護的人竟遭到如此對待,讓他如何能忍住對那個施暴者和顏悅色?!

藍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怎麼這兩個人還在對看啊!!!「王爺!快把他交給白藥,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會死的!」

宇文無極這才注意到屋內的另一個人,之前只聽腳步判斷是名女子,不想竟是舊識,即使心中極為不悅,仍知道此刻不是該計較的時候,於是緩緩將懷中的韓青煙交予白藥。

白藥接過韓青煙又道:「不知可否借用一間幹淨的廂房?」宇文無極點點頭領著他們走出的臥房。

將韓青煙置於廂房的軟榻上,白藥沒做任何診察便發話:「羊水破了,此時還不能分娩,藍櫻,你用蒼龍之息設法護住胎兒,我來為神子續命。」藍櫻應允,隨即二人開始一前一後地為韓青煙灌輸真氣。

宇文無極不是很清楚自己為韓青煙渡氣又與他們二人有何區別,不過他確實沒有把握救得了韓青煙,所以想到方才白藥挑釁的言辭就更生氣了。果不其然,半個時辰以後,韓青煙才逐漸恢複了血色,看起來不再是沒有生命的娃娃一般任人擺布,為韓青煙渡氣的二人面色於之前相比卻明顯蒼白了許多。

整個過程宇文無極都寸步不離,直到韓青煙恢複血色才算松了口氣,他不知道自己竟會如此沖動,心中染上少有的愧疚情緒。他早該知道,當初不該碰韓青煙,可當他發現這一點時已經失控了,他看著韓青煙身體就會先於一切產生感覺,這已經超出了他的界限,他不想對韓青煙有所虧欠──因為他給不起,這會讓他有愧於心裏的那個人!

知道韓青煙沒有大礙之後,宇文無極的思緒便一度混亂起來,抑制住情緒,他走出廂房,腳步有絲混亂。不久,房內的人走了出來──是白藥,他橫抱著韓青煙掠出門坎,而後在宇文無極身邊停下。

兩人身高不相上下,不知道是誰在鄙視誰,卻誰也沒在看誰。

最後,白藥終於打破了沈默,依然是冷淡的語氣,卻說著挑釁的話:「倘若不是因你身份特殊,我今日定會殺了你。人我們帶走了,希望日後不要再見。」

宇文無極絲毫不打算理會話中帶刺的白藥,要不要見,在他還未決定之前,沒有人可以替他決定!

白藥甩下這話便翩然離去,不一會兒,藍櫻也跟了上來,腳步有些遲疑,同樣停在宇文無極身旁,卻遲遲沒有出聲。

反而是宇文無極先發了話:「我就知道你不簡單,沒想到竟是為他而來。」

「王爺……藍櫻以為,你至少對他還有一絲感情,就算不是憐愛,你怎麼可以那麼殘忍?何況……他肚子裏的孩子還是你的!」藍櫻說罷也不等宇文無極回應便憤憤跑開,她不認為自己的話會對宇文無極有什麼影響,所以只是想釋放自己的不滿,她為韓青煙難過,為他不值!

可藍櫻近乎埋怨的話卻是宇文無極心中的一個症結,他真的以為不是……所以韓青煙說不是的時候他才會瘋了似的對他施暴,最後還叫了別人的名字,這讓他回想起來心下煩悶至極──韓青煙原本就是他的,他不允許!有了他的孩子還想逃,他敢,誰都別想!


再說白藥與藍櫻將韓青煙帶回之後,當夜便在一座別院安頓下來。韓青煙的狀況不太穩定,直睡了一天一夜,第二日傍晚才見轉醒。人醒過來了,精神卻前所未有的恍惚,就連他發現自己異樣的身體那時也未曾這般恍惚……

藍櫻見他明明醒著卻不願動,更是一言不發,忍不住勸道:「小煙煙~~別想那麼多,我們吃點東西好不好?你不吃寶寶也要吃的啊~~」

「…………」

「……你十七年的記憶都可以抹掉,那個男人只不過才見了你一個時辰,就把他忘了吧,你可以的!」藍櫻真的有些生氣,不是在生韓青煙的氣,而是在氣那個不懂珍惜他的男人。

韓青煙的表情終於有了動容,他於是問了一個不著邊際的問題:「孩子是他的嗎?」

藍櫻有些氣餒,明明已經選擇忘記,為何那個人卻還是能夠輕易傷害到他!

「是……」

「我為什麼會愛著他呢……我可以不愛他嗎?」在那個人眼中,他找不到一絲一毫的憐惜,甚至,只有厭惡。

「可以,你當然可以……」

「那我以後不愛他……只愛寶寶,我還有寶寶……」韓青煙不知這話是在安慰藍櫻,還是在安慰自己,聲音沙啞得連他自己都覺得殘破不堪……

※※※※※※※※※

數天後,韓青煙的傷勢已經大有好轉,藍櫻便時常出去找人,而如今韓青煙最大的任務似乎就是等著寶寶降世。食欲不好,卻每天被那兩人輪番監督吃下許多,寶寶一踢他他便又全吐了出來,看來寶寶要比他健康。

韓青煙不是喜歡熱鬧的人,暫住的別院頗為寬敞,平日裏亦不多見幾個人,閑暇時他總願意在院內四處走動。

這日,氣晴方好,別院內一片暖陽。藍櫻出去了,韓青煙自行散步,不知不覺間竟走到了大門前,正欲回身卻聽有人叫門。他頓了一會兒,卻不見有人應門,便不疑有他地前至將門打開。原想也許是藍櫻回來了,所以當宇文無極似笑非笑的表情赫然出現在他眼前時,他連關門都來不及。

看出了他的驚愕,宇文無極趁人不備立即在他胸口、頸側前前後後封了十幾處穴,抓起韓青煙的手臂便將他拖出門外。韓青煙又羞又怒,不敢相信自己竟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這人給綁架了!

韓青煙發出無聲的抗議,憤怒地瞪向宇文無極,後者卻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宇文無極打橫將他抱上坐騎,還做了一件令韓青煙極為困擾的事──他竟然吻了他,這個人到底要做什麼,明明就不喜歡他,卻還要一次次地來攪亂他的生活!

「別瞪了,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可怪不得我!」 03-04

28

──放我下去!

「休想!好不容易才等到小綿羊自己上鉤,你認為我會放過他嗎?你可以考慮自己沖破穴道,但我不認為來得及。」宇文無極靠在韓青煙耳邊輕輕吹氣,合著春風拂過他的頸項,並將他側置於自己身前,雙手一前一後環過那豐腴的腰部握住韁繩駕馬離去。

懷了寶寶的韓青煙許久未曾騎馬,初時的顛簸對他而言無疑是種煎熬,加之宇文無極急於離開此地又快馬加鞭,導致那腰部的酸痛立刻襲向全身,韓青煙不由得糾緊眉頭。

不想宇文無極竟會說道:「你就委屈一下,待離開此地我自會減慢。」韓青煙知道這是在安撫自己,可卻令他更加不安,這個男人並不愛他……卻忽然對他這般溫柔,到底是為了什麼?

宇文無極果不食言,走之甚遠,行至可聞前方水源之處便收住韁繩讓馬兒自顧前行,自己則偶爾執韁改道,韓青煙這才得以舒緩全身的酸楚。由於無法動彈,韓青煙只能任由自己靠著宇文無極,怎知後腰逐漸傳來一陣麻軟,原是宇文無極閑下的手正沒於他腰際有力推按──腰腹的脹痛竟也得到了減輕,只不過,那股酥麻卻殘留著久久不去,這使韓青煙喉中鼓噪出微弱的呻吟。

宇文無極卻在此時壞心地解開了他的啞穴,一時不慎他竟吐出舒服的喘息,並有越來越重的趨勢「唔嗯……唔……」

宇文無極唇角勾出一抹邪魅,隨即俯首襲上韓青煙敏感的頸項。被那潮濕灼熱感騷弄著肩窩,韓青煙隨之發出低啞的喘息,換來宇文無極一聲低笑,挑逗的唇舌卻絲毫未曾離開那片滑膩的肌膚。廝磨間隙,置於兩旁的長臂則順勢將韓青煙調轉為跨坐馬背上的姿勢,後者自是無力抵抗的,韓青煙因此而懊惱之前為何聽了宇文無極的「勸告」沒有自行沖破穴道。

韓青煙一驚,有些不明所以,但直覺告訴他──這個時候勢必要將對方的注意轉移,否則……於是,他強撐起意志,抵制著後方不斷試圖以親熱麻醉自己的男子。

「嗯唔……你……為何將我帶到此處?」言語中的喘息透露了主人此刻的脆弱。

宇文無極當然知道他在強撐,因此不緊不慢地拒絕了這個問題,直接將話鋒一轉,冒了句令人羞恥的話來:「你瘦了,怪不得只有肚子和乳房在長。」

執韁的手環住那突出的腰部,之後又在那略顯尖削的肩頭烙下一吻,更隔著衣物玩弄起韓青煙圓潤的蜜房,掌心的熱度慰燙著,衣物下的花蕾毫無保留地綻放挺立!纏綿的擠弄,來回的揉搓,惹來韓青煙一陣羞憤和氣悶。

這人,是完全不理會他人的感受嗎?根本不顧他的意願只管做自己的!他不否認,自己與此人之前定然關系匪淺,可如今他既已決定了忘掉過去,不管有再多的頭緒也該一並了斷……只不過是再次忘掉一個人,他原本以為,這不會是如何困難的事,更不會有人來幹擾這個決定,卻萬沒想到,這個男人會再次闖入自己的生命!

「嗯啊──這種事情與你無關,你究竟──嗯唔……究竟想做什麼?!」忽而覺得無奈,這人的溫柔、激情來得太快也太不真實。

「真冷淡,乳頭都硬了還不乖乖的。」隔著衣物也能感到那異樣的突起,宇文無極完全不在乎這種冷淡地繼續調戲著,更加放肆地將一只手放入韓青煙的衣襟內,不期然地觸及一片濕滑肌膚和柔軟而堅挺的粉嫩!

宇文無極低吼一聲,身前陽物立刻起了反應,不禁咒罵道:「該死的,你裏面什麼也沒穿!」

不是他不想穿,藍櫻說什麼也不讓他裹住胸部,他也死都不會穿藍櫻拿來的那些抹胸……那種東西穿比沒穿更羞人!

「我──啊哈!」韓青煙正欲辯解,卻見自己的半邊襟衣被用力撕開,因有宇文無極蹂躪而脹得發紅的半邊乳房則被高高頂出,才曝露在空氣中又被宇文無極一口咬住,解釋立時化為媚叫。

「唔啊~~唔……不要……唔嗯……在外面唔嗯~~~」苦於動彈不得,只能任由那人舔咬他的乳頭,吮出其中的甜汁,乳頭更是脹痛得不行,每次被吐出仿佛就又脹大了一分!

宇文無極口中吸吮著粉嫩的圓頭,含糊贊歎道:「唔……你真甜……好棒!」

「唔啊……啊嗯~~~~」胸前不停回響啵!啵!的淫靡水聲,讓人聽得羞愧欲死,他怎能在野外對他做這種事,何況還是青天白日,要是被人看到他還有什麼尊嚴活下去!一思及此,韓青煙立刻紅了眼眶,不禁哀求道:「不要……求你嗯唔~~~別在這裏嗯啊~~~~」

也許是他的哀求終於奏效,宇文無極第一次沒再強迫他,卻說:「好,我們換個地方做也可以,不過……」說著又酌了一口才放開,最後不忘將敞開的衣襟拉好,接著曖昧不明地道:「現在你要負責解決另一個小問題……」

「……另一個──唔嗯~~~」韓青煙輕喘重複著,話到一半立即明白過來,來不及收口就被宇文無極身下的陽物抵住了後穴的入口,即使隔著衣物仍然讓他感到那巨大的壓迫!

韓青煙倒吸一口冷氣,想起不久前只能稱之為『強暴』的交合──再來一次寶寶會死掉的!

「不!求你不要再──」韓青煙惶恐地直想拒絕。

「對不起……」宇文無極迅速親吻上他的側臉,在他耳邊輕聲說出歉意,「上次是我不對,我不該那麼對你。可是你為何要騙我,寶寶是我們的孩子,對不對?」說罷伸手為韓青煙解開了穴道。

韓青煙心中一抖,立刻環住自己的肚子,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他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只能茫然地搖著頭,不斷重複著:「不……寶寶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孩子……」

宇文無極聞言一僵,隨即又立刻恢複過來,不讓韓青煙有逃避的機會,他緊緊環住韓青煙的雙肩,溫柔地安撫道:「不要拒絕我,不要再騙我,也別再欺騙你自己……你不是愛我嗎?為什麼不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呢?給我一次彌補的機會,好不好?」

韓青煙腦中唯有一片混亂,他該相信嗎,這樣的溫柔,還是誰也不信?
即使知道有些東西不會有結果,還是,只聽著自己的心,盲目也好,奢侈也好,絕望也好,他只想將這無處寄托的愛戀延續到生命的盡頭……

韓青煙的回答是以吻緘封住那人的唇,二月將暮,三月漸始,北地春日的晴空竟染上了江南的煙雨色──春雨如油柳如煙,誰又會去在意這是不是那陽春三月天?


29

不知是誰先感染了誰,一吻還在延續,他的手悄悄取悅起他的灼熱,他的手悄悄撫慰起他的小穴,迷離交錯,極盡纏綿。

這一吻焦灼了許久,兩人粗重的喘息之外再也聽不見別的聲響,激情無法退卻,宇文無極啞聲道:「煙兒,我想要你,給我好嗎?」

無視掉那絲暈眩,韓青煙調過頭去不再看那充滿危險的眼神,宇文無極亦沒有動。下一刻,韓青煙卻將放在自己股間的大手抽出,讓原在自己手中脹大的熱物取而代之,隨後微微向前傾身用下體主動摩挲起來。

感到對方的熱情,宇文無極立刻會意,一手護住韓青煙的腰身,一手握住自己的巨大朝那隱隱露出的粉紅穴口送入──

「啊哈!」深深的送入,重重的一下頂刺,即使已經有過心理准備,韓青煙仍是爆出了一聲驚叫,體內的滿足感險些讓他渾身失力,幸在宇文無極快手將他拉回了自己懷中。豈料這時,宇文無極突然一聲低喝策馬奔馳出去,韓青煙才寬下的心險些跳了出來!

快馬上的顛簸造成一次次毫無規則的撞擊,每一次都頂得韓青煙麻痛不已,這是未曾有過的銷魂,記憶中尋不到,身體裏更沒有記錄。他的心沒有跳出來,因為胸口滿滿的都快要融化了,卻蹦出一聲聲動情的媚叫,宇文無極回以他狂野的一吻,他一手提住自己衣衫的後擺,一手攬上宇文無極的頸背與之纏吻。

這段路沒走去多遠,眼下已來到一處水隅,一間傍水而建的木質別院赫然出現在眼前。兩人卻遲遲未從馬背上下來,即使沒有途中的激烈,宇文無極亦沒有停止身下的撞擊,火熱的蜜穴將他的碩大包裹得滴水不漏,怎樣也舍不得從裏面徹底出來,蜜穴的主人更是緊咬著他的不放。

當吻得渾然忘我的兩人終於被身下的馬兒驚動,這才猛醒過來,韓青煙不敢相信自己竟真和宇文無極旁若無人的做了一路。羞恥地別過頭去,同時感到那人胸口傳來的震動,就更沒有勇氣回眼去看了。

似乎是笑得差不多了,在韓青煙耳側親了數下才啞聲道:「我要出來了,我們到屋裏繼續,嗯?」

韓青煙羞愧得無地自容,低聲道:「你出去沒必要向我報備──嗯啊~~~~」他話才說完,宇文無極果然立刻將自己的陽物抽了出來,突如其來的空虛讓韓青煙吐出不滿的呻吟。

「真的不用嗎?」宇文無極欺負完他之後仍不忘再言語調戲一番,韓青煙根本不知如何是好,眼角立刻染上一層薄紅。宇文無極則心情大好,自己先越下馬背,而後飛快地將韓青煙拖入自己懷中打橫接住,再次欺上那紅豔的唇瓣。

一路糾纏著走入那座別院,沒待韓青煙看清屋內的陳設,宇文無極便抱著他直奔臥室,將他帶上那張軟榻,動作有如行雲流水毫不含糊!

兩人綿長的吻仍舊沒有停下,狂亂地撕扯著彼此的衣物,宇文無極首先褪掉彼此的下著,坐著撐住韓青煙的身體,抬起對方的腰肢,對准了濕潤的小穴立刻頂了進去,一經進入即是一番瘋狂的抽插!

「啊~~~!啊啊嗯……慢點~~~寶寶會……嗯唔~~」

一提及寶寶,宇文無極立刻想到什麼似的,驟然頓住不動了。韓青煙嗚咽一聲,睜開眼,疑惑地看著宇文無極,正巧瞥見對方將他的上衣扒置肘間,毫無意外的,那裏總是呈現出一幅濕淋淋的淫靡畫面。宇文無極卻出乎意料地沒有立刻吮住他的乳頭。

只見他捧住韓青煙的雙峰朝中心一下用力地擠壓,韓青煙立刻痛叫出聲,可卻掩飾不住其中的快感。宇文無極滿意地勾起一抹笑,繼續著身下的頂刺,並開始有一下沒一下地對著那兩顆粉嫩的乳頭舔弄,手指不時地輕掃而過,只是沒再將它們含入口中盡情地吸吮嘶咬。

只是如此,韓青煙的乳頭卻頻繁地向外冒著奶水,一滴滴,卻沒有辦法一次全部流出。韓青煙逐漸覺得乳房的脹痛已經到了無法忍耐的地步,顧不上羞恥,他伸手想要自行擠出那過多的奶水,卻被宇文無極先一步制住雙手。

「給我……啊~~~~~」難過地發出哀求,卻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身體已經被填滿,可仍舊覺得無比空虛……那偶爾經過乳頭卻不多作停留的舌尖讓他瘋狂,他直想要宇文無極再次用力地蹂躪那裏,他難耐地挺起酥胸,可對方卻怎麼也不願多碰一下,他狂亂地呻吟著:「給我……啊哈~~不要走……給我啊~~~」

宇文無極發出低沈的笑,繼而道:「煙兒想要什麼?」

「吸一下……要你吸一下……」韓青煙幾乎是自暴自棄地提出這種羞恥的要求。

「這裏?」宇文無極果然如他所願,連著乳暈狠命地吸住一顆粉嫩並銜住向外一拉,那粉頭上的小口隨即噴出大量奶水,宇文無極卻壞心地馬上松口,任由那小孔繼續抽搐著流出汁液,猶如一股溪流,不斷地擠出那窄小的通道,韓青煙卻似得到釋放一般舒服地叫喚著,可那滿足感卻去得比來得更快,讓他一次比一次難熬!

「嗯唔~~~~給我……求你……我好難受……」韓青煙紅著眼望向宇文無極。

「想要的話,自己過來喂我。」宇文無極靠在韓青煙胸前提出要求,熱燙的氣息立刻掃過一顆瘙癢的乳頭。

韓青煙腦中一熱,理智猶如斷了弦一般,不顧一切地將宇文無極撲倒,抬起一邊乳房,將那硬得快要炸開的乳頭送入宇文無極口中!

「啊~~~啊哈~~~~」那一瞬間,他發出舒服的長歎,宇文無極亦發出贊歎卻不為所動,什麼也不做只等著服務。

韓青煙已顧不得尊嚴,一手抱住宇文無極的頭,一手撐住上身,以身體的重量一次次將得不到撫慰的乳頭擠入對方口中,可是卻得不到對方的回應,韓青煙低泣著道:「唔嗯~~~哼嗯~~~~求求你……吸一下……哼~~~」

達到目的的宇文無極終於松口贊歎道:「唔!煙兒的味道真棒!」口中發出啵啵的吮吸聲,讓那腫脹的乳頭抽搐著湧出更多的甜汁。

「嗯啊~~~嗯啊~~~~再用力……嗯啊~~~~」得到了鼓勵,韓青煙開始用自己柔軟的乳房帶動乳頭一圈圈擺動著,觸碰那唇齒、那曾經無數次慰藉過自己的舌,白嫩的乳房被充分擠壓終於得以將其中的奶水釋放對方口中,此時,韓青煙終於發出了滿足的慰歎。

韓青煙就這樣趴在宇文無極身上一圈圈扭動著配合一波波有力的吸吮,後庭裏仍舊被宇文無極的巨大填滿,因此在他給宇文無極喂奶的同時也牽動了兩人的下體,這讓那律動的快感遍布他們的渾身血液與四肢百骸,將兩人的契合深深烙印在身體裏、靈魂中,即使經過千年萬年,那樣的火熱仍舊可以延續在記憶裏……


30

※※※※※※※※※

要人如何從情欲的深淵中解脫出來,也許最好的辦法,便是從一開始就沒有陷進去……他們,究竟是誰在騙誰呢?

這戲演得太投入,連他們自己都無法斷定誰才是旁觀者,誰才是戲中人。

幾日未歸,藍櫻他們必定很憂心吧?
回憶起數日來不分晝夜的荒唐行為,韓青煙越覺身體的空乏,他真的有些倦了,可還不能睡,因為那個人還沒有出現……

子夜下,春星寥落,一聲夜鶯的鳴叫劃破長空,驚動了原本該是安睡的人,一人起身,一人合眼。

須臾,宇文無極無聲地踏出暫居之地,早已換下身上耀眼的銀裝,一席墨黑素袍迅速隱沒在夜色中。隨後不久,同一間房內走出了另一個人,同是黑衣,行動卻有些吃緊,只不過那人絲毫不見減緩之勢。

穿梭過那日途經的密林,不覺間韓青煙已尋跡來至水域的盡頭,一片蘆葦花田。夜風吹過幾乎能將人淹沒的蘆葦草,發出簌簌聲響,韓青煙遠遠跟著,確定在自己聽力所及範圍之內停下,此時,破碎的風中隱隱約約傳來兩人的對話。

「你還是來了,這才是母後的好皇兒。」一個女人的聲音,不甚蒼老卻已有年歲,口中叫著自己的兒子,其實比誰都來得冷漠。

「我不知道,皇兄何時變得如此大度,竟能任由一個受禁之人出入皇城,母後為何在此?」

「哼,到了此刻還叫什麼『皇兄』,你明知道他與我們毫無關系,你的生父更不是宇文瑄,宇文氏全都是我們的敵人!」

「母後何以如此對待一個有恩於你的人?父皇待你不薄,如若當年不是父皇出面以和親擋下你『未婚孕子』的罪名,以鮮卑祖訓之嚴苛你怎能活到今天!」金宇養育了他二十二年,即使知道自己並非宇文氏的後代,可這山川浩土、黎民百姓、一草一木……比起那從未盡過養育之恩的所謂『生父』,在他心裏早已經將此地看作是自己的母土了!

「孽子!你有何資格質疑本宮的決定,你又如何知道宇文瑄不是在利用我了?他和那個人一樣,滿心滿眼都只看得到墨雲!!」

「我當然知道……」

「是龍兒,對不對,一定是他告訴你的,你為何不聽母後的話,快些把他交出來!」

宇文無極仍舊無視道:「你明知道,那不可能……」──母後,如今的你早已經不是我的母後了……我的母後,早在十七年前就已經死去,你只不過是個為了愛情而盲目殘忍的罪人!

可他還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指責她的不是,因為他也是這樣的人──為了不讓自己所愛之人受到傷害,他可以不惜與所有人為敵!

「我只答應過你,助你拿回遺失的另一部『尋龍圖』,並助你解開『全蝕封印』,但龍兒我是決計不會讓你帶走的。至於……你要我幫你留住韓青煙,到時定會雙手奉上。」

太後嗤之以鼻:「哼──本宮已經說過了,你不可以對他有感情,你們注定不會有結果,為何還要執迷不悟?」

「這和你的盲目是一樣的,那個男人根本從始至終都在利用你,你卻要犧牲所有人與他一起陪葬,只為了那一絲渺茫的希望。」宇文無極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彼此黑暗的內心,只是他更能夠正視自己的欲望。

被人說破之後的狼狽,甚至無法抑制住聲音的顫抖:「夠了,你這個逆子,我生你下來何用,只是為了忤逆我!」

「母後,我已經順從你太久了,不然也不會任你傷害龍兒至此!多說無益,今日就到此為止吧,母後請回。」思及令他懊悔不已的過往,宇文無極便無法控制自己的怒氣,倘若這個女人不是自己的母親,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想要殺了她!可是他做不到,這個女人曾是他最敬最愛的娘,過去一直保護著自己的娘!

思緒紊亂地甩袖離去,也不管太後是否有先行離去,只因此刻他極需要冷靜。亦因此,他更沒有發現隱聲尾隨自己回來的人,本應該是躺在床上行動不便的韓青煙。當他發現床上空無一人之時,冷不防已被隨後出現的人驚了一下。

那樣的情緒只維持了一瞬,轉眼望向韓青煙時已換上了一派溫柔:「煙兒……為何此時仍在外走動?」

「這個問題,我以為王爺比我更清楚。」韓青煙緩緩走入中門,語氣一如過去那般沒有起伏,可卻無法讓宇文無極想起以前的那個韓青煙了。

「這麼說,你都已經聽到了?」謊言被人戳破,宇文無極卻反而出奇的冷靜,好似看定了韓青煙不會將他怎樣。

「不,我也只是一知半解,還望王爺賜教。」並非心軟意欲留給對方任何解釋的機會,只是想要給自己的過去一個了斷。

「你聽到了多少?」

「太後,龍兒,我,尋龍圖,還有我們暗裔的密辛。」宇文無極有些乍舌,果然不聲不響地全聽到了。

「我看沒什麼好說的,就是你想的那樣。怎麼,開始後悔了嗎?還是很想現在就殺了我?」宇文無極知道此時已經沒了隱瞞的必要,決定好好扮演一個始亂終棄的卑鄙小人,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不,或許你不相信,我心裏其實很感謝你。如果一開始就說明來意,我也許真會考慮跟你走……可你卻選擇了騙我,不管是出於何種打算,我仍然很欣慰──自己還有令你不得不欺騙的價值。不過,正因如此,我不會跟你走。」韓青煙的冷淡溢於言表,早些的濃情蜜意好似一場春夢,夢過無跡可循……

「想走,那也要你走得了才行!」宇文無極說罷手中已打出金絲折扇,月光下散發著隱隱寒氣,正欲發起暗器,卻不料一陣錐心刺骨之痛直擊他的心部!宇文無極頓知不妙,心中百轉千回,也想不透自己是何時遭人暗算。

「韓、青、煙……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麼?!」疼痛久久不去,並且一分分深入他的四肢、骸骨、血液,恐怕難有停下來的一刻。

瞪著靜立許久的韓青煙,宇文無極就越想擰爛那張沒有表情沒有生氣的臉龐,可一旦有這種想法那痛就會加深百倍千倍!

此時,韓青煙總算開口解釋道:「也沒做什麼,只是來此之前,我在自己體內養了一只蠱蟲,不巧正好被你引去了。這種蠱蟲原叫負心,最喜歡待在負心薄幸之人的體內,如若宿主對蠱主有二心或者意欲傷害,那他將受萬蟻食心之痛而死。我沒想過強迫你對我好,可為防你加害於我,你就只好先將就一下了。」

明白了韓青煙的話中之意,宇文無極這才找出了門道,稍許緩解則質疑道:「你……到底是誰?」

「……你或許還不知道,我沒有過去十七年的記憶──過去的韓青煙早就死了,死在你的手上,死在這副軀殼下。」


【應求】【人物關系圖譜背景相關】
人物關系圖譜?
And背景相關……

【背景】

1.前朝:國號「九陽」,國姓「姬」,之所以會敗給「天宇」不是因為實力,而是因為天命……

2.天宇:完全屬於宇文家的王朝,他們抓住了「九陽」致命的弱點,將其取而代之──
是什麼呢?現在咱還不知道!挪後……

3.天若宮:天宇的國教

4.暗裔:前朝國教,受到詛咒的月神一族所創,他們其實是在依附著「九陽」,至於原因……以後再說……
實力要比天若宮強,有神秘力量哦……

5.鮮卑部落:強大的遊牧民族,慕容氏所領導。
太後萬俟瀾兒的故鄉,部落現任首領是太後的表親。



-----------------------------------------------------------------

*下面人設內容只針對本文進度而言……Orz
並且假設沒有死……

【宇文無極】

年齡:二十二
性別:男
身份:天宇王朝六王爺
隱藏身份:還有的咧……^----^bbb
喜歡的人:沒錯啊……就是龍兒嘛……
對煙兒的感覺:迷惑……不清不楚的感情……
其他:
煙兒身上有龍兒的感覺?為什麼?
很簡單……他們是異卵雙胞胎嘛!


【韓青煙】

年齡:十七
性別:男(不要懷疑哦……=______=)
身份:目前還是無極的貼身侍衛or男寵(汗)
隱藏身份:已經知道啦……暗裔的神子……
最重要的人:韓孤雲……
對無極的感覺:(唱)你說你愛了不該愛的人……(其實是有點動心拉……汗顏)
其他:
他的臉為什麼會花……?!
沒錯!都是月亮惹的禍……


【龍兒】

原名:???
年齡:十七
性別:男
真實身份:暗裔的神子
隱藏身份:天若宮的第九代君策──也就是緋琰勒~無心的男寵啦……
最重要的人:或者說……他只有最重要的事……
其他:
他就是太後要找的人……
他絕對和煙兒不是一個人……!


【宇文無心】

年齡:三十
性別:男
身份:天宇第九代皇帝,不是太後生的,他娘早死了……
最愛的人:緋琰


【萬俟(念 莫奇)瀾兒】

年齡:三十八
性別:女
身份:天宇現任的太後,萬俟這個姓是鮮卑的……嫁給宇文瑄之前是鮮卑公主……
隱藏身份:有……
最愛的人:??(兩個字的哦~)


【墨雲】

年齡:三十四
性別:男
身份:天若宮第八代君策
隱藏身份:前朝國教──暗裔的上一代神子
最愛的人:姬殤 & 宇文瑄


【宇文瑄】

年齡:四十四
性別:男
身份:天宇第八代皇帝
隱藏身份:沒有……XDD
最愛的人:墨雲


【姬殤】

年齡:四十五
性別:男
身份:九陽的首領
隱藏身份:沒有……XDD
最愛的人:墨雲


【櫻落】

原名:藍櫻
年齡:十六
性別:女
真實身份:現任暗裔蒼龍星君
掌管:蒼龍印
最重要的人:沒有……只有必須要做的事……


【雲魘】

年齡:三十二
性別:女
身份:現任暗裔玄冥星君……原來是追隨墨雲的……
掌管:玄武印
最重要的人:墨雲


【白藥】

年齡:三十二
性別:男
身份:現任暗裔白虎星君,兼職藥師
掌管:白虎印
最重要的人:也許曾經有過……


【南薰】

年齡:二十一
性別:男
身份:現任暗裔朱雀星君,目前還是西夷國的國師兼薰妃……(這名字好別扭……bbbbb)
掌管:朱雀印
最愛的人:白癡巫劫──西夷國國君!
其他:
和巫劫有婚約,可是巫劫很討厭他……
在明知道自己與對方無緣的情況下仍然決定“嫁”!
並且定下“三年之約”……


【韓孤雲】

年齡:三十八
性別:男
身份:是煙兒的養父and師傅……(汗)是他收留了煙兒並一手帶大的哦……之前在天若宮執事……
其實是:暫留吧……劇情還沒有進展到……
最愛的人:沒什麼好隱瞞的……就是墨雲


-------------------千華殘夢前世篇----------------------

【幽都】

年齡:???
性別:男
身份:月神
最愛的人:東皇太一
對應:小煙兒~

【太一】

年齡:???
性別:男
身份:日神
最愛的人:???
對應:無極

【伊洛】

年齡:???
性別:男
身份:月神
最愛的人:自己……
對應:龍兒

【蒼嶽】

年齡:???
性別:男
身份:山神,太一的下屬兼好友
最愛的人:???
對應:???



*這篇文是產乳生子玄幻宮廷的合體……=_____=/\
還有什麼遺漏嘛……?不重要的就不說了……


31

「……你或許還不知道,我沒有過去十七年的記憶──過去的韓青煙早就死了,死在你的手上,死在這副軀殼下。」

「你說什麼……?」宇文無極狐疑地看著韓青煙,他還是覺得這個人並非他所認識的韓青煙……

「沒什麼,只是想請……」韓青煙猶豫了一會兒,才道:「請宇文公子隨在下走一趟,有幾事方好請教。」

宇文無極聞言嗤道:「韓青煙,我現在已經受制於你,不過是塊砧板上的肉,你又何必說得如此動聽?」該死的萬蟻食心,還不是一般的痛!

「說的極是。如今天色尚晚,任何事情也留待天明再談,那只好先請宇文公子留下來休息一晚了。」宇文無極本對遭人暗算亦極為不滿,因此也不過想要反唇相譏一番,豈料韓青煙竟會直率地點頭稱是,更可恨的是,韓青煙還上前點了他的穴道──

「你──咳咳咳!!!」被人揪起直接扔到窗外的池塘裏……實在是奇恥大辱,何況對方還是韓青煙!

「想來,宇文公子這幾日一直勉強自己與在下同榻而眠,實在是忍辱負重、有違本意,如今既已打開天窗說亮話,也不必屈就於此。」韓青煙的一番話說得在情在理,不過被人當面戳破心思的宇文無極卻只覺得臉上無光。

強忍著被水嗆的不適,宇文無極咬牙切齒地回道:「好!韓青煙,你要記住自己今日對我所作的一切!」失策,真是太小看韓青煙了,連他都敢玩!

宇文無極被摔到窗外的池塘中,早已渾身濕透,又無法動彈,惱羞成怒之下放著狠話,卻沒聽見被風吹上的紅木窗格掩住的歎息。

──若是不這麼做,我又能怎樣,繼續裝作一無所知,然後再一次將現在的自己埋掉嗎?

※※※※※※※※※

即使因為懷孕而比較嗜睡,韓青煙仍是習慣早起,待至天明不多時他已經穿戴整齊地步出房門。正巧瞥見滿身狼狽的宇文無極剛從池塘中爬起來,臉色煞白,正用凍人的目光看著自己。

韓青煙則目不斜視地寒暄道:「早啊,宇文公子沖破穴道所用的時間與在下所估分毫不差,也是時候該上路了,現在回去還趕得上吃早膳。」

被韓青煙風牛馬不相及的言辭說得一愣,豈料就在這時又給人乘虛而入,身上大穴立刻被封住,「喂,你又點我穴!」大半夜的被浸在水裏一個多時辰,凍到天亮才起來,不想竟然又遭人暗算,心中極其憤瞞,於是出言辱罵道:「韓青煙,你這醜八怪我警告你,不要做得太過分了!」

誰知說完,韓青煙竟理也不理他,一把拖起他走向院外,然後毫不留情地將他摔上馬背,宇文無極立刻痛聲哀叫,忍不住再次咒罵起來。可宇文無極悲哀地發覺,無論他怎麼罵對方都無動於衷。

等二人駕馬回到韓青煙原來的住所時,宇文無極連罵的力氣都沒有了。頭腦昏沈之際被人駕著走出不遠,隨即模糊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小煙煙~~你可回來了~~南薰那個家夥雖然一無是處,算卦還是蠻准的嘛~~你果然是今天回來──咦,這個人是,王爺!小煙煙,你怎麼把他拐來的啊,難道是他把你先拐去的?」

被一直問個不停,韓青煙皺眉制止道:「藍櫻,你不要一次問那麼多問題,我記不住,有什麼事進去再談。還有……把他安置一下,他也許染上了風寒。」

「哦,如何安置?」藍櫻接過宇文無極問道,總覺得韓青煙今日的態度怪怪的。

「隨你,只要別讓他跑了。還有……我不想看見他。」

「噢~~~放心,絕對跑不了!」這院內有南薰布下的九宮雲霧陣,可不是讓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韓青煙無言地點點頭,之後默然離去。

果然怪怪的,韓青煙很少如此直接地鬧脾氣,架著宇文無極的藍櫻不禁嘀咕道:「奇怪,這兩個人到底在搞什麼啊?」

韓青煙離開後直直走回自己的臥房,房內已預置好了替換的衣物和熱水。他默默來到那盆清水前,水中漸漸浮現一張可怖的面容……古怪到近乎可怕的花紋密布了半張臉,他有些閃避地合上雙眼,他已經很久沒看過這張臉了,到底有多久都忘了,真的沒有一絲改變,和他說的一樣──醜陋……

胡亂清洗過之後,不緊不慢地換起衣衫──黑色,是他所習慣的顏色,因為黑色是掩蓋所有不堪的最好屏障……包括內心不可告人的感受。

當韓青煙走進食齋,發現廳中坐了兩男一女──一個是白藥,一個是藍櫻,還有一個只是似曾見過卻憶不起來。

此時白藥正好瞧見了韓青煙,於是喜道:「神子來了,快些坐下,我為你引見一個人。」

韓青煙依言坐下,打量了那陌生男人一眼──真是個絕美的人,可惜太過冷冽,讓人無論如何也親近不起來。

「這是南薰,之前與你提到過執掌朱雀印的人。他原本在外遊曆多年便是為了尋回當年,當年……錯遺他人的朱雀印,此次正是如期歸來。」

南薰不多話,只意思地朝韓青煙點了點頭。

好傲慢的人,真是令人難以消受──韓青煙心中得出總結,但也不覺有過反而心裏莫名有些感慨,因為傲慢是最易令人錯過自己想要的東西。

韓青煙不置可否,藍櫻倒先搶了話頭:「哼~~脾氣還是那麼爛!怪不得那個傻小子會討厭你,怎麼,你這次出門他有沒有夾道歡送啊?」

「藍櫻!」白藥想起要阻止時,話已經全讓藍櫻給說了,於是整個食齋頓時吹起了一陣北風。

出乎意料的,南薰竟然冷冷清清的丟出一句話:「是啊,因為以後不必再見到我了。」

藍櫻仍然不知死活地打聽:「什麼,出個門而已,有必要弄得跟『休夫』一樣嗎?」

「是休了。」南薰依舊冷冷清清地道,聽不出任何感情。藍櫻立刻被剛才喝下的粥嗆到,南薰就是死要面子,無論如何都不會給人占到自己便宜,口頭上也不行,偏偏藍櫻這個人就是嘴上不饒人,可是又沒有一次激得到南薰。

「三年之期已滿,我依約為西夷做完我該做的事,並為他尋到了最合適的皇後人選,自然該走了。」

桌上氣氛變得很是尷尬,白藥輕咳一聲,韓青煙似乎想到了什麼,於是乘機轉移話題道:「對了,有件事我想問你們。尋龍圖和我們要做的事有何關系嗎?」

白藥思疑片刻道:「此事一直都是由神子在處理──我說的神子另有其人,沒有得到他的消息我們不會輕舉妄動。此事不怕讓你知道,我們一直在尋找宇文家的龍脈所在。尋龍圖原是九陽的聖物,執有的國君離世前方可傳予繼任。可是它在國破時已被宇文家奪去,始自上代才輾轉得知其下落。你又從何而知?」

韓青煙不答反問:「是嗎,那太後為何也要尋覓此物?」

「……你說的可是宇文無極的生母?」

韓青煙點頭稱是道:「而且,我由他們話中得知,太後手裏似乎握有其中一部分。這和我們要拿回尋龍圖有什麼關系嗎?」

「我們並不知道太後手中也有一份,更不會清楚她的目的,但也不足為奇。尋龍圖本就屬我族之物,其上記載的『帝王穴』每一百年改變一次,因此倍遭他族覬覦,後來被九陽所得……
總之,及至此次百年,尋龍圖上會顯現之處便是我族的『幻月幽境』所在,即是當年幽都大人被封印之地。我們要解開全蝕封印就必須先找到此物。所以,神子才會找上昭和帝──宇文無心。」

「如今找到了嗎?」

「不,宇文無心一早就發現了神子的意圖,我想……他會借此留住神子。」

「這個神子是我什麼人?」韓青煙左思右想,都覺得不無關系。

「他是你弟弟,我們找到他時,他說他叫龍兒。」

藍櫻見二人同時陷入沈默,於是插話道:「好奇怪啊~~~皇帝手裏有一份,怎麼連那個太後手裏也有,倘若我們只拿了一半可不是白搭──謔~那個死老太婆,她又是怎麼知道的!難怪小煙煙你要把王爺擄回來了。」

韓青煙不想多談,隨便應了聲,然後道:「不明白,待我們吃過早飯可以好好問問。」 03-04



32

※※※※※※※※※

在戶外浸了一個多時辰的涼水,宇文無極在被韓青煙交予藍櫻之前便已神志不清了,那疑問自然只能留待他醒來再解決。

他們暫居的『微雨別苑』其實是暗裔多年來密購的私邸之一,以備出行之便,未免無關之人闖入都會布下界陣,是故留守仆役甚少。因此是夜,韓青煙獨自來到宇文無極的居所亦未曾有人察覺。

此時已是夜深,韓青煙無聲無息地推開眼前那扇門,默默走向宇文無極榻前。接著窗外晦澀的月光,他逐漸看清了那張染上病容的臉龐──倘若是一般人三月天裏涼水中浸上一個多時辰,少說也要燒個幾天幾夜的,好在宇文無極亦是習武之人,如今也只是風寒稍重……

──這又是何苦呢?難道你真的如此厭惡我,厭惡到,寧願消耗內力去沖破穴道也要離開,也不願給自己取暖等我來為你解穴……

韓青煙憑借黑暗慢慢靠近那深邃的五官,此刻已然失去了白日的飛揚跋扈,他卻無法克制那股深刻的眷戀。無意識地靠近再靠近,最後情不自禁地對上那張唇,很輕很淺不敢再加深,生怕驚醒了夢中人。感到對方輕微的反應,他立刻心慌意亂地收起這輕吻。

──真該死!我到底在做什麼,不是已經決定不聞不問了嗎?明明知道他一見你就覺得討厭,明明知道他愛著別人,明明知道他是在利用你!為什麼還要愛他,還是愛他……韓青煙,你怎麼可以那麼賤!

他用力抽了自己一耳光,有了痛感方才發現不知何時已經從房裏沖了出來,對著他唯有一片清冷月光和沒人能夠解答的問題。


宇文無極恢複得很快,及至二日已見病容一洗、神清氣爽起來。作為一個『俘虜』他自認為算盡職盡責的──『大病』初愈,這三個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對他輪番試探起來,他可是有問必答!

好吧,其實多半是答非所問,因為母後並未將所有事情都讓他知曉,更多的時候也只是他在猜測。就連當初,母後為何繼龍兒之後又將韓青煙扔給他,這一點亦是在此三人出現時才應證了他的猜測──韓青煙也是暗裔的神子,也就是解開那個封印的關鍵,那麼他自己必定也在這塊棋盤之上。

活得如此不明不白,實在有違他的一貫作風!既然門外之事時機尚未成熟,那他何不好好利用這段時間,將長久以來的疑問探個究竟?

他有的是方法可以和他們耗著,在這兒待得也挺舒服,最重要的是省了他另尋一處隱秘之地,只除了經常會迷路……分明看到了前方的景物,卻又不知不覺被引回原處,像極了鬼打牆──任他怎麼轉也走不出那九曲回廊,怪不得藍櫻說他大可自行出入,原來是根本不怕他跑得掉,此地八成是布有界陣的。

他曾試過隨著照料他膳食的啞奴走出這裏,可結果都大同小異,總在觸及某些環節時被阻住,似乎牽一發而動全身,待他匆忙趕上卻已人蹤杳杳。

莫不是這座別院的地形隨時在改變,但又一想,別院裏住的不只他一人,若真如此,他們豈不是在自找麻煩。況且,這類易形之陣若要啟動十分繁瑣,動輒影響周邊數百裏風水,布陣者所承受的反噬之劇亦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除掉此種可能之後,若料的不錯,這應該是迷幻陣的一種,迷幻陣並非可傷人的凶陣,旨在於不攻自破人自迷,而非有形之陣。那問題必定處在細節上,變換的恐怕只有陣眼本身,前人走得過,未必後人可行,若不明了破陣的根本方法,即使他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地尾隨,也會每每失之交臂。

宇文無極心下嘖道,他早該想到的!可惜,此刻已經過了午膳時間,不然他便可以找人試上一試。

憶及曾經涉獵到的一些奇門遁甲之術,破靈幻之陣者必先感其陣之運行法則,而後順應其道方可出陣。這道理說起來是簡單,可做起來往往求生無門。宇文無極硬著頭皮,也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了,他深吸一口氣,而後閉氣凝神,將己身融於自然,感知氣場的流動。

許久之後,仍舊毫無收獲,唯一的好處卻是使他數日以來的憋悶沈澱了下來。正欲放棄之時,卻意外地感到了空氣的異動──有人,來得好!

一股淡及可聞的暖香,其實只是鑲嵌在空氣中若有似無地飄溢,觸動了一個缺口,四周的氣立刻湧起暗潮,混沌中開始無聲無息地旋轉……

由著那股暖香為他步步牽引,氣場似已凝成一道道無形的牆,在他的周身接二連三地或旁移或消失,此起彼伏穿梭有序。為了感知氣場流向,宇文無極並不打算睜開眼睛走路,一方面又恐會被眼前的幻象所幹擾,豈不是功虧一簣。但宇文無極卻萬萬沒有想到,這卻讓他繞了好大一個圈子!

走了約莫一盞茶時,周圍的一切波動方才逐漸隱默。待一切歸於平靜,宇文無極才決定睜眼一探究竟。他想過有再次回到原處的可能,這也就罷了,橫豎這也算不上頭一遭,怎料竟是走入了一座涼亭!涼亭就涼亭吧,怎知那一路纏繞著他的暖香會是出自此人的……

一睜眼,就瞧見亭子一角上斜倚著亭柱正在小憩的韓青煙,裹著長長的鹿皮裘露出半邊臉。走近一看,果真是睡著了,宇文無極心中沒由來的一陣不悅,倒是過得很愜意嘛……培養了多年的警覺性都敗光了,真該長長記性,說不出的原因,他就是想要破壞眼前的祥和。

沒有猶豫太久,宇文無極長臂一伸,大手立刻鑽進那寬大的鹿皮裘內,駕輕就熟地撫摸起來,這副身軀的每一處敏感點他都了如指掌,不消一刻身下韓青煙的呼吸便急促起來。宇文無極這才覺得略微滿意,於是抬起韓青煙的下巴封上自己霸道狂熱的吻!

韓青煙正沈浸在睡夢中,不想橫遭調戲,朦朧中越覺不對,直到無法呼吸那一刻,他猛然推開了身前之人。宇文無極猝不及防,險些壓到韓青煙的肚子上,幸而他眼明手快先一步撐住了兩旁的護欄。

只見韓青煙仍未從吃驚中晃過神來,宇文無極居然惡人先告狀:「你不要命啦?還是想嘗嘗現在流產的滋味?」

韓青煙還沒消化眼下的發展,又被宇文無極這麼一吼,自然更混亂了,反而一時忘記自己才是被人輕薄的一方,開口第一句竟是「你、你怎麼來了?」這話問得有些奇怪,說不出來的曖昧,可是他們此刻似乎真的找不出比這更自然應對。

「我不可以來嗎?又不是你們的囚犯!」事實上也差不多了。

「不……可是──」這裏明明有南熏布下的界陣,倘若沒有知情人為他引路,他如何能尋至此處?當然,韓青煙也只是在心裏想想,這話若是直接說給宇文無極聽,以他的脾氣相信自己必定會成為炮灰。

宇文無極難得耐心地沒有接話,韓青煙本就不善言辭,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正為難著,突來一陣惡心感占據了他的身體,腦子反應前身體已經轉向亭外幹嘔氣來。

宇文無極臉一黑,嘴上愈加不饒人:「對不住了,沒發現神子大人那麼清純,在下適才多有冒犯,需不需要在下為神子大人立個貞節牌坊?」

韓青煙輕手按住小腹,安撫著腹中的寶寶,一邊斷斷續續地道:「沒……我沒有……你、誤會了──嘔!」懷胎七月之久本不應該再有孕吐了,可是白藥一直說他心緒不定導致胎息總是難以穩定,加之前不久還被……

「沒有?那就是說,你其實很喜歡我那麼對你,是不是?我該說你熱情,還是淫蕩呢?」宇文無極似乎已經認定了事實,完全聽不進解釋,字字句句都尖銳如刀,可以令那顆心滴血濺淚。

「…………」韓青煙沈默以對,只想裝作沒用聽見,安撫著腹中的胎兒,同樣在平複著心底的波動。

又是這樣的敷衍,這也是宇文無極最無法容忍的一點,誰都可,只有韓青煙不可以!也不管心中那道無名火從何而來,一把抓過韓青煙繼續方才未完的情事,但此刻看來卻更像暴行……

前襟很快被撕開,宇文無極飛快地挑起韓青煙的情欲,可卻是沒有絲毫憐惜的蹂躪,韓青煙只能欲哭無淚,原來,他是要他知道,這具身體早已經不能沒有他了……

也許是幸,遠處逐漸傳來的腳步聲,在關鍵時刻打散了兩人的激情。韓青煙松了口氣的同時,宇文無極卻在他耳邊威脅道:「不想讓那個人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就乖乖替我掩飾!」現在還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已經找到破陣的方法了。

韓青煙身形不穩地拉好衣物,顫抖著點頭答應。宇文無極輕輕一笑,很自然地為他縷順額前幾絲碎發,直讓韓青煙一陣心慌意亂。

來人是藍櫻,手裏端了盤酸梅蹦蹦跳跳地朝亭子走來,此時,宇文無極早已藏身亭下。韓青煙和藍櫻隨便說了幾句,然後就匆匆離開了,那幾乎可說是落荒而逃。

宇文無極倒是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就是愈發不是滋味,竟然忘了該如何回去的問題!等他想起來,那二人已經沒了去向,宇文無極暗惱不已,惱著韓青煙的逃避,更惱自己莫名其妙的心煩意亂。

對著滿園桃花,那般空落是由何而起,他不想知道!

宇文無極緩緩地跺回亭中,只見桌上二人匆忙留下的一盤青梅,看著都覺得酸澀非常──對常人而言,不但不好看,更難以下咽,可眼下卻是他唯一可用之物……

他將手中青梅朝前方輕輕一擲,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在空氣中造出圈圈漣漪──不錯,這盤中的青梅即是能夠助他沖破陣眼之物,僅此而已……



33

※※※※※※※※※

破解整座院內的迷陣比宇文無極想象中要慢了兩日,不過平視手中酷似九宮八卦的星位圖,著實令他覺得物有所值,如此奇妙的陣型若是能運用在行軍打仗中便不枉他花費的功夫了!

算算,他在此隱際已有半月之多,若然城中舊部能夠依計行事,皇兄此刻必定已經有所行動,是時候該去驗收成果了。

主意一定,宇文無極即刻收起手中的羊皮卷,易容變裝之後趁著夜裏四下無人踱出廂房,略微施展輕功飛快離開這座院落。出了微雨別苑便是他的地盤,即使沒有坐騎亦是熟門熟路,用不了多時便可到達他今日所要探訪之地──禁宮禦書房。

伏於金色琉璃瓦之上,小心翼翼地掀開其中一塊瓦片,視線立即到達一片明黃的中心。皇兄此時果然是在禦書房,不過卻多了個令他意想不到的人,那個沙啞得幾乎扭曲的聲音──是韓孤雲!

當初背著母後查訪有關龍兒的身世,最終查到了韓孤雲。他是墨雲的舊時友人,亦是暗裔舊部,為何會與皇兄有所來往?更何況,他寧死也不願道出全蝕封印與暗裔之間的牽連,又怎會與有滅國之仇的君主互通有無呢?

那時,韓孤雲一身功力所剩無幾,隱匿於天若宮內多年。母後亦在暗中全力搜捕韓孤雲的下落,似乎是要趕盡殺絕,於是他才想將韓孤雲留住,也算保他周全。豈料,他竟逃了出去!之後,他亦接到探子回報,言說韓孤雲已被母後派出的刺客擊斃於一處絕穀之上,就此,他最接近事實的線索便這麼斷了……

再探房中二人,對話之間似也逐漸有了眉目……

「你要知道,我不是在幫你,今日與你暫且為盟,也只是為了幫我自己。」被黑色鬥篷罩住全身的韓孤雲立於宇文無心面前,用那沙啞無力的聲音表明自己的立場,氣音難辨,若不是宇文無極耳力極佳怕也難聽得清。

「韓先生既然把話挑明,朕也當不會為難你。只不過十分好奇,他們為何拼盡性命也要取回這部圖卷,得到了又能怎樣,難不成真的相信只靠那些東西就能複國,還是另有可為?」

「哼,九陽的生死與我等何幹?當年不能罔顧墨雲大人的生死,更要以大局為重,否則暗裔早就判出姬家了!這事,如今也不怕告訴你,我等之所以會依附九陽、數世甘為奴仆,不過是時機尚未成熟。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此舉亦只是要回本該屬於我族之物。」韓孤雲言語中多有不屑,避重就輕地不談前朝之事。

這個人的脾氣過於乖戾,實在難以控制,宇文無心搖頭歎道:「看來,韓先生仍是信不過朕。為何始終不肯告知,要這圖卷是何目呢?」

韓孤雲有絲猶豫,進而又道:「……就算你知道了也無濟於事,此圖如若不在我族人手中,根本無法發揮其功用!你們太祖當年強行收走此物不過是覬覦它的另一種能力,而此間事了之後,此圖之於我族便不再具有意義,到時你盡可拿走。」

宇文無心似乎也失去了耐心,出言激道:「先生如此多疑,又怎能令朕寬心將此物交托於你呢?」

「你又為何執意探究我族密要?」不錯,這宇文無心關心的倒不像是江山社稷,這又是何故?「話已說得很清楚了,我等決無覬覦江山之意,你又在顧慮什麼?」

「這……步步為營向來是為政之道不可或缺的,相信先生不會質疑,此圖畢竟關系著宇文家列代先祖,朕只擔心──」

韓孤雲一聽及社稷言論,立即冷聲打斷道:「哼!爾虞我詐,踐踏人心,罔顧他人生死──只有你們這些看似高貴的人才做得出來!我韓孤雲在世為人三十余年,從來不屑於此道!」

韓孤雲這般直言不諱的責難著實讓宇文無心為之一愣,隨即又有些明了道:「先生是想起了十七年前的舊事嗎?」

「不用你多事!」韓孤雲顯然已經變了臉色,他唯一的禁忌便是這段過去,「……你只需說願與不願,若肯暫時歸還那尋龍圖,事成之後我等便會替你除掉一切後患。」

宇文無心猶豫許久,終於讓步道:「好吧,不過,我有一個要求!」韓孤雲不待考慮多久,便以眼神示意宇文無心繼續說下去,「先生有所不知,這尋龍圖我手上亦只有一半,而另一半,在父皇離世時便已落入太後手中……朕可以將那半邊圖卷歸還於你們,但前提是必須拿到太後手中那一半。」

「又是她……那卑鄙的女人!」韓孤雲咬牙切齒地罵道。

「先生的意思,便是答允了?」

「此事你大可放心,既已得知落在她的手中,我有更好的方法。」

「如此甚好,那麼,朕就等著先生的好消息了!」

此時,屋頂上,宇文無極早已把事情聽了個七七八八,不免有絲暗歎──母後,你還真是天怒人怨啊……積怨至此還能活至今日,不知幸是不幸?

「有人!」就在宇文無極意欲離開之時,卻聽韓孤雲低喝道。

宇文無極心下暗糟,動作不見一絲遲疑,既已打草驚蛇他也不便多做掩飾,飛身而起,堂堂離開事發之地。這皇宮內院好說他也住了十余年,抄著近路逃脫,加之身手敏捷也沒人攔得住他。半個多時辰後,總算是有驚無險,平安踏入了微雨別苑。

穩身落在花樹叢中,宇文無極摘下身上的掩飾物,對著月光頓然間有了惆悵。行至今日,他們都以為在做著自己想做之事,其實都是被命運玩弄與鼓掌之間,逃不脫,放不下!

如果當年母後沒有愛上那個人,如果當年宇文瑄沒有愛上墨雲,如果墨雲沒有選擇死,如果那個人沒有後悔,如果母後沒有察覺一切,如果他沒有替龍兒追查身世,如果他們從未相遇……如果,一切的如果都已經在冥冥之中接受了安排,他們好像只能接受,並且一步一步地將它走完……

就像一個詛咒,不斷的在輪回中重演!


沈浸在少有的迷茫中,宇文無極緩緩步出桃林,不知不覺間竟起了北風,這樣的明月,如水透徹,讓他決定多留片刻。可怎麼知道,桃林出口竟是那日碰見韓青煙的亭子,他們真是有緣得詭異,總是不期而遇。

亭子裏的人裹著略厚的鹿皮裘,同樣對著月光怔怔出神,似乎並未發現宇文無極的存在。

又忽視他,太好了……

「你都喜歡在三更半夜自己一個人跑出來嗎?」

突如其來的疑問讓韓青煙深吸一氣,若不是這聲音化成灰他也認得,恐怕此刻早已被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宇文無極驚動了胎氣。

看到不自覺往後退了數步的韓青煙,宇文無極皺了皺眉,有些不悅,「你在害怕,為什麼?你以前從來不會。」

「以前?」韓青煙茫然望向遠處,「我早就忘了,或者你來告訴我,我該是什麼樣的?」

「不要逃避我的問題!你對我有感覺,不是嗎?」宇文無極不清楚自己想要證明什麼,只是糾纏於一個答案不肯放手。這話卻好似戳到了韓青煙的死穴,讓他心中一痛,可是他不想示弱,尤其在這個人面前!

「你憑什麼這麼說?!」沒錯,沒人有資格說足夠了解他,更沒人有資格決定他心的去向,尤其……是眼前這個男人!

宇文無極此時竟然笑了,一手制住韓青煙的皓腕,拖也似的將他強拉到自己身前,「還需要我再證明一次嗎?」話語間帶著若有似無的威脅,兩人近得可以觸到對方的鼻尖。

「放開我!!」這時韓青煙卻出其不意地掙脫宇文無極的桎梏,借著那一刻的憤怒狠狠揮了宇文無極一巴掌!

「……你敢打我!」宇文無極立刻就變了臉,那樣的表情充滿了暴虐,就像要將韓青煙吞掉一般!

「你又想做什麼?!放開我──啊唔!好痛!」被宇文無極以驚人的手勁箍住,韓青煙不敢掙紮,腹部的劇痛卻越來越清晰,面上滑下濕冷的液體,不知是額間的冷汗,抑或是北風吹過的淚水……

「……放開我……你要幹什麼……啊!」情急之下,他也顧不得許多,用盡余力向宇文無極擊去一掌!宇文無極防不勝防,當下被震出數尺開外,口中嘗到了腥甜的味道,韓青煙亦因此番牽連直不起身來。

韓青煙攀附著一根亭柱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這次不等宇文無極發難,他便先一步搶白道:「你又想幹什麼?!你、你又要強暴我……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很自私!你憑什麼要求一個自己不愛的人……甚至是厭惡的人為你神魂顛倒?!」韓青煙知道,這樣的話不僅僅是說給宇文無極聽的,更是在告誡他自己,「是!我是犯賤!就算明知你是在玩弄我、羞辱我……我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可是現在我恨你!我恨你!!你在我心裏……根本連……禽獸都不如!」

韓青煙幾乎失聲地吐出最後一個字,飛快扯下肩上的裘衣朝宇文無極扔去,之後逃也似地越過宇文無極,步履艱難地向自己的院落跑去。



34

「站住!」被迎面而來的裘衣砸個正著,宇文無極制止不住,隨即飛快將之卷入手中,猶豫了一步,仍是追了出去。

韓青煙護住小腹一路跑回自己的臥房,重重關上房門,之後便坐倒在門前。方才跑得太快,都未曾顧及到腹中寶寶的感受,如今一旦靜下來反而痛得如此分明。搭於腹上之手傳來陣陣鼓動,寶寶定是在鬧脾氣了,否則怎會動得如此厲害。

這痛讓他緊閉雙眼想要忘卻,口中卻不時溢出疼痛的呻吟,他試圖輕聲安撫道:「寶寶乖,乖……方才是爹爹太不顧忌你的感受……不要生氣,爹爹好痛……」他輕手安撫著,很痛,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痛,心更痛,為了腹中的小生命,更因為這是他們的孩子……

宇文無極知道自己現下很煩,並且是因為韓青煙,若然此刻再見到韓青煙他必定會更心煩,可他還是來了。他想自己是為了方才韓青煙溢於言表的怒罵,當那一刻的憤怒漸漸沈澱,他才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憤怒的資格。

韓青煙說他太自私,他從不否認這一點,皇室中人身不由己,他能感到母後心中的不甘以致扭曲,所以他放浪形骸,從不輕易交付真心。第一次發覺自己的情緒會被一個人深深牽動,是為了龍兒,他想要疼他、寵他、愛他,也許是發現得太遲,龍兒已不再需要他的彌補,離得越來越遠……

可突然有一天,他發現了一道目光如影隨形,他厭惡那種視線卻無法忽略!又一天,他在他的身上發現了那個人的影子,他不懂憤怒之於不甘哪邊更多一點……只是韓青煙的忍耐卻超乎他的想象,他討厭那樣的神情,甚至想要一手將他摧毀,可他竟然輸給了對方的執著!他曾經想要收手,可是為何要讓他們再次相遇!

他們過去沒有過針鋒相對,因為韓青煙從不會對他說這般話,甚至很多時候都口是心非,也曾想要撕下那層外殼,卻未如意。時逾今日,人事已非往昔,他們反而走到唯有這樣才能維系這層關系的地步。也許,聽到他說恨他,反而令人釋懷……

宇文無極輕步移向那扇木門,隔著堅實的門板他可以清楚地聽見房內韓青煙的自言自語,頻繁的喘息與劇痛引發的呻吟夾雜其間。

「寶寶……對不起,對不起──啊哈!啊啊啊……是爹爹的錯,爹爹不該懷上你……讓你還未出生……就受那麼多罪──唔嗯……也許,就算生下來……也……也……唔嗯……」韓青煙並未把話說完,語末只剩下嗚咽和愈加淒慘的呻吟。

宇文無極壓下胸口莫名的異動叩在門板上手頓然止住動作,若是再這般糾纏不清,別說韓青煙連他也要瘋了,可是狀況看似很不樂觀……不可以!

猛然收回置於門上的手,他搖了搖頭,閉眼那一刻,決定不再去聽房中之人淒厲的呻吟,轉身那一刻,輕裘順著臂彎滑落,須臾,廊下的台階之上便只余一衣孤零零地躺著,光影斑斕之間顯得千瘡百孔……


宇文無極並未直接回房,離開韓青煙之後心中的那股煩悶更是無能排遣,他的心很小,只能容下一個人,他給不了、不能給、不敢給!欲斷不斷,他怕自己會再次後悔。可最終敵不過腦海裏縈繞不去的呻吟,在途中改道尋向藍櫻的住處。

不料方行出幾步,卻聽遠處傳來陣陣群馬急蹄、長馬嘶鳴,頓知不妙,定是被人發現了行蹤……想不到禦林軍竟也變得如此有效率,從他離開皇宮之後不足兩個時辰居然能找到此地!他們人多勢眾,罷了,還是先靜觀其變。

果不多時,那群馬匹便行將靠近,粗略估計至少不下百余人。半刻不到,外面繁雜的人聲馬鳴逐漸包圍了整座別院。宇文無極眉頭緊鎖,輕振了下衣袖即刻轉身走回來處。

料想那些人定是不愛走正門,偏要學他越牆,不明就裏的進來還可拖延一陣,於是加快了腳步。一路上果真有誤打誤撞與他單獨碰上的,自然是不客氣的一一解決掉。當他再次聽到韓青煙房內傳出與方才無異的呻吟時,頓然長出一口氣,還好沒人闖到此處……

形勢所迫,宇文無極這下便不再猶豫了,重重地拍上門板,難掩浮躁的聲音穿過那紅木門傳入韓青煙耳中:「韓青煙……是我,快開門……」浮躁中卻是少有的輕柔。

韓青煙的呻吟有一瞬間的凝滯,隨即強壓下呻吟道:「你……你……你來找我做什麼?!」顫抖的回應中急喘分明。

「我沒時間和你解釋,快開門!」宇文無極知道韓青煙此刻會很不穩定,卻沒想到已經這般糟糕了。

「不──我不想見你……你走!」不管宇文無極來找他的目的為何,他不想再見到他,否則他會像方才那樣差點殺了他們的孩子!

「你聽話,快開門!」原本少有的輕柔已經完全被煩躁掩蓋,韓青煙的固執他不止一次領教過,可從來沒有如此頭痛過!

房內,韓青煙止不住痛叫出聲,卻不停地讓他走,「……不……求求你,你走吧……可以拿的你都拿走了……我已經沒有東西可以給你了!我也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放過我吧!」他從不敢奢望宇文無極會將他放在心上,他願意為他刨出這顆心,可他不會去做,因為他知道這麼做只會讓他唾棄,只是自取其辱!

宇文無極對於毫不冷靜的韓青煙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順著他話說道:「好,我答應你!可以開門了嗎?」

不想這話說完韓青煙卻完全失去了回應,只是拼命的喘息,吐氣多入氣少,令人聽得心慌。宇文無極暗斥一聲,隨即不再征求韓青煙的意見直接破窗而入。房中燭火漸末,籠罩著靠坐於門前的人兒,可此刻他明顯連靠著都很吃力。

「你究竟怎麼了?」看到如此情形,宇文無極一陣抓狂,他就知道韓青煙一定是在硬撐!

突然闖入的身影讓韓青煙更加的手足無措,他倔強地挪動自己的身軀,躲過宇文無極想要觸碰他的手,音容虛浮地道:「你別過來……啊哈!」

「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跟我走!」韓青煙的綿力抵抗又怎躲得過宇文無極的有心施為,宇文無極一舉便將韓青煙從地上攬入懷中,驚詫地摸到一片濕漬!宇文無極抬起自己被沾濕的手,昏暗的燭光下現出的不是血水,那一刻,宇文無極忽然感到一種短暫的安心。可他的腦中立刻又閃過韓青煙躺在他的床上,下體流出黃色液體的畫面──「該死!你怎麼不早說!」

「不要……嗯啊……放──唔嗯!」韓青煙完全聽不進他說的話,宇文無極想也不想便堵住了那張不聽話的嘴。

一開始也許是情急所致,可一旦觸碰上對方的唇竟然一發不可收拾了!被那柔軟的觸感麻痹了神思,宇文無極腦中一熱即刻狠吻住那雙唇瓣,最後更是侵犯起韓青煙稚嫩的小舌來,韓青煙被吻得暈眩不已,更遑論反抗了。兩人正吻得如膠似漆,外面卻逐漸呈現一片燈火通明,意亂情迷之時屋外呼救聲乍起!

兩人猛然驚醒過來,眼神方一對上便極有默契的錯開。宇文無極眼看韓青煙大概是冷靜了不少,於是才踢開房門,外面竟是一片火光照人!

「混蛋,想用火攻逼我就範!」再看韓青煙,沒有了吻的麻醉,又恢複了之前的情狀,可他明顯已經看清了當下的狀況。宇文無極終於也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你忍一忍,我帶你去找白藥他們。」

豈料韓青煙竟阻止道:「不要……來不及了……孩子……啊哈……孩子……」只見他額上已經冷汗涔涔,言語中的隱忍顯而易見!

他輕抬起手臂,指著房內的書櫃道:「我們……從……這裏……」

宇文無極立刻了然於心,抱起韓青煙飛快地移向書櫃前,韓青煙觸碰了一處機關,書櫃後方的牆立刻翻了半圈,現出一條密道的入口──密道幽深非常,一盞盞長明燈綴於其間,當二人步下台階之後那入口便自行封了起來。

宇文無極抱著韓青煙的手緊了一緊,感受到懷中人兒頻繁的顫抖,他知道他們必須盡快走出這條密道,越快越好!



35

※※※※※※※※※

密道的入口竟是通向另一間廂房。點亮房中唯一一盞燈之後,只見屋內陳設和微雨別院大有不同,樸素整潔、器物齊全,不似長期無人居住。

不及多想,韓青煙的呻吟又淒厲了幾分,宇文無極只得先將他放至榻上,這下可難住他了,此刻不可能再回頭,更無醫者隨行,他活了二十多個年頭也沒料到自己會有替人接生的一日!

「啊!好痛!!好痛……」韓青煙撕扯著床褥痛叫出聲。

宇文無極難得慌了手腳,索性先將韓青煙的褲子脫下。一對修長白皙的大腿立刻暴露在濕冷的空氣中,顫顫發抖。韓青煙已顧不得羞恥,下腹脹裂一般的疼痛讓他大張著雙腿,濕潤的小穴正猛烈地收縮,斷斷續續溢出粘液。宇文無極見狀有些著了魔似的靠近韓青煙的下體,側耳貼上那隆起的腹部,腹中的動靜令人聽得觸目驚心。

「他們是在打架不成,為何動靜如此之大?」宇文無極不由得納悶道,直起身後更不由得撫上額頭。猶豫了片刻,隨後有力地按上韓青煙的腹部,手心的熱度立刻源源不斷地滲透皮膚傳入韓青煙體內,如此竟然暫時緩和了那股劇痛!

韓青煙轉而急速地抽息起來,感到胎兒正緩慢擴張著他的內部,如斯狹窄的通道被一再撐大,漫長的折磨最終令他發出一聲痛楚的長吟,窗外同時降下一聲雷鳴,霎時電光傾天驟雨傾盆!

電閃雷鳴間,韓青煙的聲聲痛楚逐漸被淹沒,他忽覺那脹痛感又退回了幾分,下腹壓迫卻驟然加重,使得他撕聲吶喊中滿是無助:「啊啊啊!不行……不行的……我……好痛──啊哈!!這樣……會死……!」

宇文無極不禁皺眉道:「有我在,你就不會死!放松,再來一次……你可以的!」

這句聽似不太溫柔的話,竟奇異地令韓青煙感到安心,他忍著劇痛決定再試一次,可胎兒終因產道過窄而遲遲無法滑出!

「再放松一點,你那裏太窄了不行。」宇文無極看得出來韓青煙在努力,可試了數次之後仍是徒勞,這樣下去無論是大人還是孩子恐怕都有危險!

雙手向兩旁撐著韓青煙發軟的雙腿,眼前潮濕的畫面讓宇文無極心念一動,隨即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可惜躺在床上的人兒卻沒有發現……

就在這時,宇文無極忽然伏到韓青煙耳邊輕聲道:「煙兒,你若是不肯放松,我可要對你使壞了……」說罷,大手便就穩住那躁動不已的腹部,接著來回撫按起來。

「……啊嗯~~~」意外地再度聽到這親昵的稱呼,韓青煙心中不由多了份悸動、多了份慌亂、多了份失措,這下反倒愈加緊張了!

更惹來宇文無極的沈聲輕笑,進而調戲道:「看來你是不信,那……」說著突然一口咬住韓青煙小巧的耳垂,不安分的大手緊跟著緩緩移向韓青煙下體,握住那萎靡的陽物,像對待珍愛之物一般揉弄起來,由粉紅的柱身滑至底部,而後有力地包覆住兩顆待熟的果實。

宇文無極控制著刺激的頻率,使之配合韓青煙下體的收縮,希望能減輕擴張產道帶來的壓迫。

也許是這愛撫真的起了效果,韓青煙的呻吟中居然漸漸染上了曖昧,疼痛不再是僅有的感受「別……別這樣……寶寶啊嗯~~~還沒……」

韓青煙仰起汗濕的面頰躲避著耳鬢的廝磨,用盡余力搖頭拒絕。宇文無極卻就勢欺上他脖頸之間,一路吻咬至他的肩窩處,徘徊許久,熱燙的大手才悄悄然移向韓青煙微敞的襟口。

衣襟被不緊不慢地拉開,韓青煙卻毫無所覺,直到濕熱的觸感滑過優美的鎖骨到達蓓蕾的前端,冰涼之感猶如電流一般傳遍全身。

宇文無極立刻咬住那顆微微挺立在外的蓓蕾頂端,趁機吸取了數口蜜汁,之後贊歎道:「煙兒的味道真棒!嗯……是因為生孩子的緣故嗎?今天嘗起來特別香、特別甜!」

「啊啊~~~~不要說了……」下腹一股狂猛的收縮令韓青煙頓時驚醒,他抬手輕拍著宇文無極試圖喚回他一些理智,「夠了……我……不需要再放松了……」

宇文無極卻絲毫沒有放掉口中粉嫩的打算,含著嘴裏的不忘用長指擴張著韓青煙股間狹窄的通道,韓青煙的抵抗反讓他變得更興奮,但一思及孩子便也不好做得太過,於是只能強壓下欲望道:「那好,現在試著用力。」

宇文無極難得妥協一次,韓青煙身上一輕,腹中胎兒又搗起亂來,一次用力之後卻發現使不上力了,韓青煙無助地看向宇文無極道:「我……使不上力……怎麼辦?」

韓青煙疲憊的神情再次激起宇文無極的欲望,終是抵不住這甜美的誘惑,宇文無極齧咬著韓青煙的耳垂啞聲道:「有一個辦法……和我做愛……」其實他並不懂,自己為何要詢問韓青煙的意願?

此話一出,韓青煙立即發出羞愧的低叫,可左思右想之下也唯有一試,他輕合上眼睫顫抖地點點頭。得到首肯的宇文無極心中莫名升起一絲激動,他在韓青煙頸側狠狠印下一數吻,隨後迅速將人抱起,讓韓青煙向著床的一角跪於自己身前。

韓青煙一手搭在床柱上,一手護住腹部,背對著宇文無極的身影有些瑟縮。宇文無極似乎早已等不及了,胡亂解開褲頭露出自己巨大的昂揚,握住就往韓青煙的小穴壓去。

「啊哈~~~~慢……慢一點……」韓青煙怎知宇文無極會這般突然地撞進來,禁不住一聲尖叫,卻也流露出難言的快感。濕透的蜜穴早已沒有阻礙,在感受到異物侵犯時便會自然地吸住不放,下腹隨之又是一陣猛縮,兩人的急喘幾乎同時傳入對方耳中。這讓宇文無極險些又要把持不住,雙手環好韓青煙才道:「扶好,我要動了。」說罷試探性地輕輕一撞,韓青煙仍是禁不住流露媚叫,宇文無極則逐漸開始加速。

磨合之間,身前疲憊的人兒卻盡是媚態,「嗯唔~~~嗯唔~~~啊嗯~~再慢點……」

「還痛?」

今日的宇文無極似乎是過於溫柔,讓韓青煙也不由得任性起來「嗯唔~~痛……」豈料宇文無極會就此埋在他的體內定住不動,更可惡地出言調戲道:「再慢就是不動了,你可是在為難我?」

「不……我……沒有……」韓青煙羞恥地低下頭,語尾愈加的微弱,細微到幾不可聞。

宇文無極卻不打算輕饒他,貼近韓青煙的耳根追問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清。」

「……孩子……在鬧……」這只字片語幾乎花掉了韓青煙所有的勇氣,說罷他已再無言語的能力。

從第一次的歡愛之後,宇文無極就清楚地知道韓青煙對情事的羞澀與放蕩,這個人只有到達羞恥的極致才能散發出嫵媚的極致!正因如此他才更喜歡出言刁難韓青煙,不覺間便又開始對著韓青煙吹起氣來:「噢,是嗎?看我替你教訓教訓他們……」

宇文無極所謂的教訓不過是滿滿地將韓青煙的蜜穴占據,而後變著角度地搗弄,用自己的巨根開拓那熱穴,只是無論如何也不肯退出半分!那灼熱的慰燙直塞滿了韓青煙的後庭、下腹和胸口,難耐地哀求著:「啊嗯~~唔嗯~~不要啊哈~~~~」

即使只有斷斷續續的哀求,卻無礙於韓青煙體內的陽物一再地撐脹著他的熱穴,宇文無極此時更惡意問道:「如何,寶寶可有乖乖的?若是不行,我就……」

不待宇文無極玩得盡興,韓青煙倏地在宇文無極臂上抓出一道深痕,隨後再度艱澀地喘道:「啊啊~~~~好痛!寶寶……寶寶……要出來……」

「……來得太是時候了!」真該死──宇文無極暗罵著,心想,有膽出來後看我怎麼修理你們!

此刻不益多慮,宇文無極當即抽出自己的分身,盡可能壓下欲求不滿的氣悶安撫道:「就這樣用力,若是撐不住可以靠著我,很快的……嗯?」

話是這麼說,可宇文無極心裏也無法確定是否會真如自己所言「很快」……

韓青煙的叫聲逐漸趨於痛苦,宇文無極聽得心亂,置於韓青煙腹上的大手越發有規律地撫摸著。如此來來去去竟逐漸感應到了韓青煙腹中的胎動,宇文無極有些無法控制心中的那抹興奮,因為,那裏面所孕育的孩子身上流有他一半的血液,而這個孩子真真實實的存在,而他此刻能夠如此清晰地感覺到了血液之間的潮汐脈動!

他兀自興奮道:「我摸到了,我摸到寶寶了!再忍耐一下,就快要出來了,你也感覺到了是不是?」

韓青煙偏過汗濕的臉龐,恍恍然點頭,垂下眼睫那一刻意外地被人穩穩攫住了下巴和粉白的唇瓣,情動的呻吟立即揚起:「唔嗯~~~~~嗯唔嗯唔~~~~~~~啊哈!痛──唔!」聽出呻吟中混合的絲絲痛楚,宇文無極便不斷加深這綿長的吻,將韓青煙的喘息也一並掠為己有。

直到感覺身前的人兒已被吻岔了氣才肯放過,纏綿的熱吻便娓娓回到那小巧的耳垂上,銜住之後宇文無極再度刺激韓青煙道:「煙兒別管我,繼續用力,難道你不想快些看到寶寶嗎?」言語中明顯帶有濃濃的笑意。

韓青煙此時腦子雖不太好使,可也清楚明白,宇文無極對他身子這般肆無忌憚地挑逗,他若還使得上力才是怪了!

令人猝不及防地,那潮熱之氣一舉襲向韓青煙的胸口,對准那高高聳立的乳房便是狠咬一記!韓青煙一驚之下猛地朝著自己胸口按去,可這顯然只會將自己甜美的蜜房深深送入對方口中,韓青煙頓時羞愧欲死,趕忙收手。宇文無極自是樂得接受,隔著衣物撕咬齧吮更是毫不含糊,直待那圓潤的乳頭禁不住蹂躪在濕黏的單衣之下露出誘人的輪廓才算罷休!

似是看夠了,宇文無極輕咬了口若隱若現的粉紅,之後不忘繼續嘖嘖刺激道:「流了好多奶!是不是代表煙兒很喜歡我這麼做?就不知道,煙兒是喜歡喂寶寶喝奶,還是喜歡喂我?」低沈的聲音震得韓青煙一次次的心悸,若不是礙於腹中劇痛,韓青煙定會因此而逃離身後這匹大色狼!這人實在是……「下流……!」

會罵人的韓青煙就像一只張牙舞爪的小野貓一般,這才是那一夜令宇文無極心智迷亂的人兒,他想要看清,看清楚這個人內心深處隱藏的到底是什麼!

回過神來的宇文無極仍舊極盡撩撥之能地道:「我以為,你就喜歡我的下流……」不經意間瞥見那腫脹的乳頭──若隱若現、誘人至極!宇文無極決定不再多言,毫不掩飾自己的欲求,鑽進韓青煙的單衣內,立刻找到那讓他瘋狂的粉嫩,肆意吸吮著,那永遠也嘗不夠的甘美!

韓青煙麻軟刺痛的身體經過宇文無極孜孜不倦的刺激挑逗之後,驀地發出陣陣痙攣,下腹抽搐逐漸變得有力而規則。淒厲的呻吟更是一浪高過一浪,伴隨著乳汁被人一次次地汲取,那呻吟也越來越緊湊、越來越漫長、越來越虛弱……

時間是如何走過,二人並不清楚,只知那風刮了一夜,那雨下了一宿……是一聲長雷鳴動,撕裂了破曉的天際,掩蓋了最後一次驚呼,同時淹沒了嬰兒降世時的哇哇啼哭!

這一聲啼哭仿佛預示著一次解放,讓二人同時松了口氣,只在短暫的眼神交彙中遞出了彼此的一吻,沒有任何理由,只想不顧一切地與對方擁吻──該是甜的卻是鹹的,也許已經不再那般重要了……直到,身下小小的人兒為了引起注意而拍打著完全忽視了自己的雙親……

無由的開始,無由的結束,這一刻是尷尬的。宇文無極隨即長手一伸,將寶寶攬向墊有厚實錦被的一側,看了眼寶寶,卻沒再看向韓青煙,不明所以地道:「是個男孩。」韓青煙亦是恍惚地虛應了聲。

豈料分神之間,韓青煙的眉頭又打上了死結,他咬住下唇,虛弱的聲音悠悠飄入宇文無極耳中:「啊……哈啊……好像……還有一個……嗯唔……」

※※※※※※※※※

雨仍在下。床的另一邊,三個娃娃哭個不停,鬧個不停……不錯,是三個,他們竟然有了三個孩子,他為他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在觸碰到孩子的那一刻,他有了血濃於水的欣喜若狂,可是……為何心會痛呢?

宇文無極俯身凝視著床上已然陷入昏死狀態的人兒,記得上次看到如此脆弱的韓青煙是因為自己莫名的暴怒,而這次,卻是為了他們的孩子……他再次感受到了這個人微末的氣息正在流逝,心底竟然悄悄浮起了一種叫做心慌意亂的情緒!

他焦急地以自身真氣注入韓青煙體內,希望能聚回韓青煙渙散的神志,他竟開始害怕起來──害怕自己一旦走出一步,床上的人兒便會就此失去最後一絲氣息!

「不!一定是哪裏弄錯了!」

他們是絕對不可能的!該死的心痛!若是如此,為什麼不在他們相遇的第一眼,為什麼愛著一個人的同時會為另一個人這般的心痛,為什麼一切竟會亂了套了,為什麼會變?!

狂風不停,是淩厲的,卻不足以吹動堅實的門窗,可那扇紅漆木門竟在這時倏然打開,迎來一聲冷厲的質問:「什麼弄錯了?」